香槟镇在冰桶里,散发着丝丝白雾,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旁放着一捧玫瑰,鲜艳怒放,艳红如滴。
他从冰桶里取出香槟,为她斟上:”我今晚不开车,可以陪你喝一点。“
冰桶里溢上来的白雾,将一切烘托的梦境般不真实。
每个女孩都做过灰姑娘的美梦,现实愈是困境,对王子的渴求就愈加强烈,直到现实将梦境击碎。
这一幕,她曾经幻想过多少次?
已经记不清了,但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她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的刹那。
江风吹起抽纱的落地窗帘,烛光摇曳,素问不自觉的拿手去拢住那蜡烛,烛光在她脸上跳跃不定。陆铮在对面优雅的抿着香槟,很自然的用手拨开了挡住她眼睛的发丝。
安静的和他坐在一起用西餐,听音乐缓缓流淌,他有极佳的教养,食不言,寝不语,素问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幅完美的油画。
从餐厅出来,她挽着他的手走在江边,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在她眼眸里明灭。
十里南京路,人头攒动,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护在内侧,只是看着别人的热闹,都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站在麦当劳甜品站前,张开手问他要三个硬币,陆铮掏遍了全身上下,最后尴尬的放了张百元大钞在她掌心。
她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举着两个甜筒,一蹦一跳的回到他身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买了两个?“他是不吃这类街边甜食的。
她把一只递到他面前,答得理直气壮:”第二只半价!“
他只得接过甜筒拿在手中,笑容无奈而宠溺。
一直走到步行街尽头。江风袭人,外滩的夜景美轮美奂。牵着陆铮一直走到观景台上,素问站在栏杆边,迎着江风,回头问他:”这次在上海待几天?“
陆铮没有吃甜筒,化掉的奶油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素问抬起他的手,舔了舔,然后摇头:”不吃真浪费。“tqR1
他低下头吻她,望着她的目光深邃如永夜:”谁说我不吃?“说罢伸舌舔了舔她还沾着奶油的嘴角,然后一本正经的皱着眉评价:”太甜了。“
她笑着躲开,陆铮也倚在她刚刚靠过的位置,侧身望着她:”明早就走了,北京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她不无遗憾的吹了声口哨。
早知道不问了,今晚的气氛这么好,这一刻却有点煞风景。
陆铮了然似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目光温润的闪了闪:”说说你吧,拍戏辛苦吗?“”还好,就是上海话真的很难,我总是发音不正确。而且连旗袍扣的解开方法都得学,难道不是一颗一颗解开的吗?“
说完陆铮也愣了,反问她:”难道不是一颗一颗解开的?“
素问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的挂在他身上。
陆铮用胳膊搂住她,问:”为什么想到学演戏?“
因为有人对她说:聂素问,你演技太差了,见天的跟我装,你也装得像点啊?”因为喜欢啊。“她沉默了一会,笑道,神色平静。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那要是你没有遇到我怎么办?“谁会给她投资拍片,谁会关照剧组照顾她,谁会帮她挡下那些色欲熏心的投资商?这个圈子的阴暗面太多,万幸的是,他尚有那个能力,让她继续纯洁干净的在这个圈子留下来。
关于这个问题,素问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钻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口小声说:”没有如果……因为我已经以身相许了。“
她没有回去,跟着陆铮去了他下榻的酒店。
他们手牵着手,在城市的灯火中轧马路。
他订的酒店离这并不远,途中,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点必备品。
素问赖在拖鞋货架前迟迟挪不动脚,被陆铮拉走了还留恋的不得了,一遍遍强调:“买一送一,很划算的。”
其实就因为那个拖鞋头是SimSimi小鸡的玩偶装饰。
拗不过她,最终又调回头去买了一大一小两双小鸡拖。陆铮的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的品位还是这么特别啊。”
“……”
经过成人用品专柜时,素问的脸上一僵,推着车子快速的走过。陆铮却停下来,非常自然的取下两盒扔进购物车中。
素问满面通红,瞪着他问:“为什么买两盒?”
他眉梢一扬:“买一送一啊。”
素问回头,只见货架上红字标签贴得醒目:杜蕾斯惊喜价,买一送一!
哭笑不得。
他只在这里待一晚,哪里用的了两盒。
当然,也用不着两双拖鞋……吧?
*
半夜里醒来,陆铮一俯身,就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上,双颊微红,倒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从外面回来晚了,看见她趴在客厅桌上就睡着了,桌上有给他留的饭菜,而她手里还握着笔,面前摊开着大英课本,上面划满了红的绿的道道。
她就像一只小鸟,就那样将头枕在翅膀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愣在那里多久,最后才轻轻的将笔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将她抱到床上去,给她搭上被子。
那时候她脸颊就像是苹果一样,带着粉脆粉脆的光泽,仿佛有清香,让人几乎不忍深触。
他遇见她的那一年,她才十八岁,洋洋得意的对他说:“十八岁,嘎嘣脆。”
他无声的将手指缩回去,起身,走到窗台前,点燃一支烟。
或许是打火机的声音惊动了她,也或许是烟草的气味,没多久素问就醒了,翻了个身,有点发怔的看着他。
没有开灯,黑暗中他也看得清她的样子,像是小孩子睡迷了,又像是刚醒过来有几分恍惚似的。
他把烟掐熄了,对她说:“还早呢,你再睡会。”
素问没有说话,默默的从床上坐起来,扭亮了床头灯。
落地灯的光线似水,融融的映在人身上,那光微带黄晕,一圈圈更似泛起涟漪。
她像是被灯光刺痛了眼睛似的,慢慢将头转过去,然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攀着他的胳膊,跨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