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自作自受

天色渐晚，宴会热闹继续。

御花园里，点起了无数宫灯，温暖的光芒，透过精致的罩子，将整个御花园照得影影绰绰，有不知名的花在夜风里芬芳盛开，花香又顺着风弥漫开来。

大殿里，庆功宴会将近，游园环节即将开启。

贵妃温言细语，对宴会上少女们展示出来的才学，进行嘉奖，少女们举杯饮尽杯中酒，而后，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往御花园。

这个时辰，若是往常，宫门早就关了。

今日，为了于将士们共庆大胜，宫门将于亥时才关闭，也就是说，今日参加宫宴的官员将士和贵女门，可以有机会夜游御花园。

这样难得的机会，一出来，少女们就如同飞入花园的蝴蝶，跟着闺中好友一起，三五成群的，前往东面的留芳园，夜色下的风景太美，少女们走得很慢，若是遇到了奇花异草，还要留步品评一番，引路的宫人也不催，静候少女们启步。

人群中，就数秦姝这一波的人数，最为壮观。

她眼见着文宛如和杜诗瑶飞快走了，正想跟上去，无奈被华清不满的拉住了，“你想丢下我开溜？”

秦嫣、秦妍，还有谢轻灵、苏清荷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秦姝被这么一打岔，拨开人群，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你在找文宛如和杜诗瑶吗？她们如今见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早就溜得远远的啦。”沈莹莹凑过来，上下打探秦姝。

“你干什么？又想找茬？”谢轻灵挺身而出，拦住她的视线。

“我只是想看看她脑子到底有哪里不同，怎么能这么快想出那些对子？”

沈莹莹耸耸肩，头疼道：“一听见对对子，我就特别想揍提起这个该死建议的文宛如，幸好，轮到我之前，你就狂风扫落叶，把文宛如给撂倒了，剩下的人也不敢掠你锋芒，将这个该死的比赛给结束了。”

其它有几个跟沈莹莹要好的勋贵子女，亦有同感。

她们都是将门之女，最怕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而其余自负才学的少女们，在观看了面对短时间内对出来，难如登天的对子，秦姝随随便便就甩出好几对之后，也歇了想要趁机一展才气的心思。

高山在前，再如何展露，也越不过去，不如喝酒看戏。

秦姝隐隐的，成了少女们的中心，以前没结识过的，也过来打招呼，想与之交好，她心里有事，无心应酬，干脆装肚子痛，钻出人群溜了。

谢轻灵眼尖瞧见了，退出人群，悄然跟了上去。

秦姝走过一个路口，看到颜惊羽和几名少女，正在驻足赏花。

没等她开口问，颜惊羽不知跟女伴们说了什么，独自提步走过来，示意秦姝往前方走，走到前方无人处，颜惊羽指着一条路，“文宛如和杜诗瑶，往这个方向去了，引领她们的宫人，我感觉有点奇怪。”顿了顿又说：“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不要跟上去。”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秦姝诚挚一笑，快步跟了过去。

颜惊羽看着少女的背影，并不意外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忽然想起，有次说起秦姝，小妹太过兴奋，说秦姝当日能够从人贩子里救出她，乃是因为秦姝，是个隐匿身手的侠女，还有长兄归来之后，有次闲聊起来，长兄说，跟秦姝一同被劫的那几日，是他长这么大，经历过的最奇幻，也是最美妙的日子。

“长兄一点儿也不害怕吗？”她当时好奇问。

“相对于害怕，更多的是惊奇。”长兄笑着说：“秦姑娘太奇特，有她在身边，就有种奇异的镇定和安心，就觉得，我一定能平安回家。”

颜惊羽没什么担心的转身，长兄和小妹，都跟秦姝经历过险境，他们都这么说，想来，秦姝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倒是文宛如和杜诗瑶……

回想起刚才的宴会上，秦姝跟华清出去之后，杜诗瑶和文宛如，鬼鬼祟祟的，趁人不注意，将什么东西放进了秦姝桌上的酒壶里。

秦姝回来后，她一直暗中关注，想着若是秦姝要喝酒，她就装作不小心打翻其酒杯，没想到，秦姝回来后，一直没碰酒杯。

而后，秦姝声声讽刺，逼近文宛如和杜诗瑶，两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自然也就没发现，秦姝将自己的酒壶，跟文宛如的换了。

“惊羽，你跟天才少女聊什么呢？”

女伴们走过来，其中一人好奇询问道。

“没聊什么，就是感慨，有的人不安好心，活该自作自受。”

“你们说的是文宛如和杜诗瑶吧。”

内阁首辅梁之远的孙女梁思思，不掩嘲讽道：“你们都不知道吧，文宛如为了今日宴会上大出风头，将他们长兴伯府珍藏的顾衍大师的书画，都偷偷卖了，卖得的钱，一部分就是用来买那句奇绝上联。

“可惜啊，人外有人，她万万想不到，会被秦姝啪啪啪连续甩手打脸，白白花了一大笔银子不说，还把长兴伯最后剩下的一点脸面，都丢光了。”

“如今京城里，愿意给长兴伯府几分颜面的，大部分是看在，他们的主母，乃是出自秦府，他们跟秦府是姻亲的关系，结果好了，今日，文宛如一手，将这个纽带彻底的斩断了，而且，还表现出跟秦府仇视的态度，真有胆量啊，想必以后，他们一定能好好的领会，今日文宛如大出风头的滋味。”另一个女伴嗤笑。

她们这个小圈子的人，要么就是家中长辈曾入阁，如今也有家人在朝廷中担任要职，比如颜惊羽，要么就是家人正在内阁中，比如梁思思，要么就是位列尚书，以后有可能入阁，比如闵幽兰，可以说，她们是除了公主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一群少女。

她们知道的，自然也就比别人，要多很多。

前朝覆灭，传承了数百年，根深蒂固的两大世家玉氏、洛氏二十年前也被清除，如今还安然，从前朝传承到本朝不灭的，只剩下一个颜氏、一个白氏、一个秦氏。

颜氏做纯臣，白氏依靠定北军立足，而秦氏，百姓的敬重，则是他们的底气。

秦氏家族的人，践行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理念，这个理念，跟大楚朝皇室的理念，不谋而合，秦府又人才辈出，秦府的未来，自然也是光明璀璨的，那些试图将光明笼罩的人，必当被光明反噬，暴露出自己丑陋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