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萃药打脸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为什么干燥的除虫菊花数量只有这么点？”
“还有，按照计划，截止今天中午，初步提取除虫菊酯的任务，就该完成了，我现在应该看到初步的药剂，为什么设备连动都没动过？”
秦姝的视线，从司农院众人身上扫过。
明明只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可她的目光，却像是利剑一样锋芒。
让满腹抱怨质疑，心怀不满的众人，一时间都震颤了一下，尤其是此前闹得最凶，被阿翡扔出来的孟司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待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势给吓得后退，更是恼羞成怒，大声道：“为什么？五小姐竟然还有脸来问为什么？好，我来回答你！”
“第一个问题，我们就这么点人手，就算天天起早贪黑，又能弄到多少菊花？而且，最关键的是，东西弄来的，真的有用吗？若五小姐说的方法，真有用，那为何农书上，从来没有只字片语的记载，还是说，这根本是五小姐撒下的弥天大谎。”
“第二个问题……”孟司员讽刺一笑，“如果前提就是错的，就是荒谬至极的，我们为什么要做无用功，为了给你背黑锅吗？”
他转向护卫，“我要回去，司农院事物繁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一个只怕连五谷都分不清楚，只晓得异想天开、信口开河的千金小姐浪费时间。”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看都不看秦姝一眼，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
秦姝也不理会他们，只看向带队的郑钰。
“郑主事，司农院的人，是你带队的，所以，出来问题，我必然要找你负责，我刚才的两个问题，请给我解释，还是说，他们的回复，就是郑主事的回复？”
郑钰能做到主事，自然比其它人多个心眼。
他斟酌道：“五小姐博览群书，郑某自然是愿意相信五小姐的，但是用此法能制农药，闻所未闻，五小姐又贵人事忙，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难怪大伙儿会满腹质疑。”
又安抚众人：“各位稍安勿躁，既然五小姐过来了，肯定是来跟我们一起，共同解决问题的，我们大家要相信五小姐。”
秦姝嗤一声笑了。
“相信？最不相信我的，就是郑主事你吧。”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但是又怕得罪我，所以装出一副会带领大家，全力以赴完成研制任务的样子，背地里，却纵容他们拖延进度，质疑的情绪高涨，甚至任由他们到秦府里头闹事，而你在中间充当和事佬，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郑钰脸色当即就变了。
“五小姐的指责，恕郑某担当不起。”
他甩袖冷笑，“郑某知道，五小姐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当初连李老，都被五小姐说得哑口无言，落荒而逃，但是郑某提醒五小姐一句，研制农药一事，不是能说会道，就能出结果的，五小姐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索性证明给大家看，你说的法子，却是能消灭蝗虫，让我等心服口服。”
“是啊，说千道万，只要你能证明，你的方法有效，我们自然都听你的，要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浪费大家时间。”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压根儿不相信这方法有用。
他们就是要当着护卫的面，揭穿她的谎言，如此一来，农药研制失败，他们就不会担上任何责任，而撒谎者，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以为秦姝会惊慌，会找各种理由来拒绝，或者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可让他们意外的时候，秦姝没有说半个字，只是让其丫环，把干燥好的除虫菊花捣碎，装在一个盒子里，而后，拿着盒子，走进了实验室。
一进入屋中，她的心就静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屏蔽掉周遭的一切，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活计上，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步骤，在脑中先行过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有条不紊，对干燥的除虫菊花的颗粒，进行低温萃取，用分离器分离有效成分，而后溶剂回收，进行提纯和药剂性能测试……
秦姝速度不紧不慢，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一个动作。
漏壶中的沙子，无声无息的落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将近三个时辰过去，就在司农院的众人越来越得意之际，实验室的门，开了。
六个小时全神贯注的实验，乍然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日落而归时。
微红的夕阳，有些晃眼，秦姝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加上长时间看向近处，忽然远视，眼睛不适应，自动分泌泪液。
祸不单行，因为被眼泪迷了眼睛，脚尖套到门槛，害她差点儿没一跤跌出来，幸而阿翡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扶住了。
这幅样子，落在众人眼中，狼狈不堪，心下皆有了肯定的答案。
孟司员嗤笑：“五小姐，你胆大包天，欺君罔上，与其对着我们哭鼻子，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龙颜震怒吧。”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秦状元胆大包天，我看五小姐你，比你爹还厉害，这不，把天都捅破了。”另一名司员幸灾乐祸：“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你爹那么好运？”
就连郑钰，也表明态度：“五小姐不用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也不必跟我们解释什么，你最需要的，是到金銮殿上，跟皇上去解释。”
秦姝喝了一杯薄荷水，缓过来，并未看一眼上蹿下跳的众人，只对领头的护卫说：“高侍卫，去把小杨太医和众位医官，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跟大家说。”
杨怀远接到消息，当即叫上众人，来到院子里。
人到齐之后，阿翡立刻拿出一个玻璃罐，罐中装了许多蝗虫，个头皆不大，还没长出硬壳，她打开盖子，玻璃罐中的蝗虫，立刻四处蹦跶。
还没蹦跶几下，有带着清淡菊花香味的水雾喷洒而来。
是秦姝手中喷壶喷出来的。
那些水雾喷到蝗虫身上，它们跳动得更兴奋了，可惜这种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一只只的，开始抽搐、痉挛、麻痹，最后走向死亡，一切不过须臾。
围观这场杀戮的所有人，都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