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二 突契大汗(1/1)

回到龙城以后,合撒便开始着手安排祭告长生天的仪式,绢之国的军队则开始逐步地撤回南方驻地,只有高定边和卢明宪因为要参加这个仪式留了下来。

与合撒小别的阏氏梅可娃当然非常高兴丈夫能够凯旋而归,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并不在乎丈夫能不能这么轻易地统一突契,只想着丈夫能够更多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作为阏氏的角度来说,那么她更希望丈夫能够尽早的回到龙城来。

欢愉之后,梅可娃搂着丈夫手臂道:“大汗,如今您已经成了突契草原上真正的王者,可是我却越发担心起来了。”

合撒听了眉毛一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拥有了整个突契最强大的军力,在这片草原上没有人能够与您抗衡了,但是这只是力量上的差距,有些威胁并不一定来自外部。”

合撒不是傻子,这几年来他对于治理国家的一套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听到妻子这么说,他立即猜出了妻子背后想说的话。便道:“你不要这么想,让蒙塔那什尔作为继承者那是当初商量好了的。等到蒙塔那什尔成年了,能够治理这个国家了,我就算把大汗的位置让给他也是应该的,突契男儿是不能食言的。”

“那会让突契再次陷入分裂之中,大汗,”梅可娃翻身坐了起来道:“现在所有的部族都是效忠于您,而不是蒙塔那什尔,如果您真的让出了大汗的位置,那么必然会有一大批人要么推举您重新夺回大汗的汗位,要么再次分裂,让突契陷入混战之中。这一点,我看就连别列齐格尔都已经察觉到了。”

合撒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这位当初的纯真少女如今已经迅速变成了一位宫廷内的妇女了,她所说的问题尖锐却又直击问题的核心。当下便道:“你的意思是说别列齐格尔会想办法除掉我,以便让她的儿子顺理成章的继位?”

“现在还不会,刚刚统一的突契还不够稳定,还需要大汗您来镇住局面。不过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以后,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在您与别列齐格尔之间挑拨离间,而是希望您能提前有个防范,以免平白遭人暗算。”

合撒也坐了起来,伸出手来摸摸梅可娃的脸道:“我的爱人啊,你刚才说的这一切,帖蒙早就和我说起过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的。”

“既然您已经知道,难道不采取什么预防的措施吗?”梅可娃道。

“预防措施?”合撒惊异的看着妻子:“预防什么?难道因为他们有可能对我下手就先把他们除掉吗?无凭无据,胡乱杀人,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说我合撒?你无须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算他们真的有这种想法并且还付诸实施了,我也能保护自己和你的周全。”

梅可娃听了以后长叹了一口气,道:“难怪我姑姑说大汗你与你父亲很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究竟谁做的才是对的,不过我好像更喜欢你的做法,尽管这么做我的心里会更加不安一些。”

听了梅可娃的这话,合撒不禁破颜一笑,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梅可娃,虽然宫廷内的种种明争暗斗已经改变了这位少女,可她的内心却依然保有一份纯净,这正是当上大汗以后的合撒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稀少的东西。

几乎与此同时,别列齐格尔也把自己的儿子蒙塔那什尔叫到了自己的宫中。这对母子之间针对即将到来的祭奠进行了谈不上友善的谈话。

“您为什么会不高兴呢,母后?我们取得了整个突契啊。”蒙塔那什尔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这是合撒的胜利,不是你的!”

“可是是合撒哥哥领导突契取得了这一切呀,就算是他的胜利也没有什么错啊。”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合撒是突契的大汗,如果让他完成了祭天的仪式昭告天下的话,那么也就等于整个突契都承认了他的大汗身份了。”

蒙塔那什尔摇头道:“这样难道不好吗?”

“如果整个突契都承认他是大汗的话,那么还有谁会记得你!你,蒙塔那什尔!阿比契力尔的嫡子!真正的突契大汗继承者!”

“可取得天下的是合撒哥哥啊。”

“合撒?!他算什么!如果没有我们的势力帮助,没有帖蒙的计谋他哪里能有今天?!合撒,合撒,一个野种,哪里能和你相比?你身上流着阿比契力尔和伊迷迪汗的血液!你是整个突契身份最高贵的人!还有谁能比你更有资格当大汗的?”

“米尔忽大妈??????”蒙塔那什尔本来想说合撒的母亲米尔忽其实才是父亲的第一个妻子,但是他忽然领悟到母亲此时的心情是无法接受这种想法的。合撒能够联合所有人的力量,并且对帖蒙完全寄以信任,这正是他能够取得天下的原因,他的度量才是他成功的秘诀,可是这种道理对于母亲来说是说不通的,因为在母亲的思维结构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看到儿子不说话,别列齐格尔以为儿子的心意已经松动,便道:“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完成那个祭天仪式,必须在那之前把他干掉!”

“不行!”蒙塔那什尔听了立即反驳道:“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合撒哥哥除掉,那么突契就会再次陷入纷争之中!如果失去了对各部的控制,我们根本无力控制住局面的!”

“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反倒像你的舅舅巴丹那样优柔寡断?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巴丹的优柔寡断才被安巴尔图里所杀?难道你想和你舅舅一样的下场吗?”

看到盛怒的母亲,蒙塔那什尔没有答话,但是在他的心里却道:母亲您其实很像您的叔叔安巴尔图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欲望,可惜您却没有安巴尔图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