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星期一天气晴
梦境名称:无罪
梦境时代:未来
主角身份:无常
1
我生于22世纪的美国,恰逢赶上美国最动荡的年代。
资本主义体制的泡沫经济彻底断裂,多数劳工失业滞留在家。
政府无力挽救人民于水生火热,强大的帝国面临着土崩瓦解的险境。
一切都是在平静中酝酿,山雨欲来的凝重在人民心中蔓延。
2
社会需要救赎,人民需要拯救,世界需要正义的骑士。
可比骑士率先到来的往往会是漆黑的长夜与无尽的噩梦。
在这个看不见黎明的梦魇里,人们只能拥有无尽的失望。
失望往往伴随着挣扎与反抗,人民却继续寻找某种心灵的寄托,向更高层次的信仰顶礼膜拜。
于是乎,对于神的渴望愈发的明显,社会推拥着神灵的出现。
3
讽刺的是,并不是神创造了人。
或许是人创造了神。
4
地下宫堡的议事厅中烛光涌动。
漆黑而又深邃的人物投影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祭坛最高处,是一个连带面具的大神牧。
神牧白须摇摆,背袍飞舞,宛若神之使者。
信徒虔诚而又恭敬地祈祷,等待上苍的恩赐。
我跪拜与人群中,视野始终落在祭坛之上。
而后,从祭坛两侧缓步走出一对白衣使者。
使者手上擎着托盘,托盘之中满是盛满未知液体的注射器。
使者将注射器分发给信徒,每一个拿到注射器的信徒都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我也不例外,或许我是这些人中最小心的那个。
5
我的家中,妻子看我,我玩弄着手中的注射器,犹豫再三,没有动手注射。
妻子说:“这里的液体装的是什么?”
我说:“针管里面装的是快乐。”
妻子说:“快乐?你说这里面是快乐?”
我点头:“没错。”
妻子匪夷所思地看我。
我笑道:“这个药剂名为玛奇拉。”
妻子喃喃道:“玛奇拉?”
我说:“其实是一种毒品。”
妻子捂住嘴巴:“毒品?你想…”
我叹气:“这种毒品能消除人类的痛苦,并让其产生美妙的幻想,是逃离这个残酷世界的神物。”
妻子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玛奇拉,却不忍心摔碎。
妻子轻声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说:“无罪组织。”
妻子仰起头想了想,她似乎听过这个组织的名称。
妻子说:“你花多少钱买来的?”妻子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家里可要没钱了。”
我说:“没花钱。”
妻子说:“没花钱?他们是白送的么?”
我说:“没错。”
妻子说:“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勉强笑道:“不知道,或许他们真的是为人类解脱痛苦的天使。”
妻子叹息地笑:“所以他们将要带你去的地方就是天堂?”
我沉默。
妻子继续道:“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我说:“阴谋?”
妻子说:“现在他们不收你们钱,等到你们对玛奇拉的依赖性变大的时候,他们在强行收取费用,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我也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可既然结果都是落寞,为何不能自我选择一种愉快的结局呢?
妻子道:“你真的要注射它?”
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妻子说:“还不是时候?”
我笑着说:“或许我可以等到无罪组织抬高它价格的时候,我再出手转卖。”
妻子似笑非笑,看我的表情好似猎人看着自以为是的狐狸。
5
我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无罪组织向外发放的玛奇拉依旧免费。
可来此领药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些人大多带着面具,下跪的动作又虔诚变成了一只只倒地的臭虫。
我不禁感到一阵心凉以及悲哀。
望向他们,好似看到了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呢?
他们看我的态度也是不是正好似如此?
我的灵魂还在不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知道答案,或许这并不重要。
6
家中的玛奇拉越来越多,多得可以塞满半个冰箱。
我却始终不敢将其注射,害怕自己对其产生依赖性,更怕自己失去灵魂。
妻子看着一直叹气的我,缓缓道:“我觉得这个事件不简单。”
我说:“哪里不简单?”
妻子说:“我觉得无罪这个组织太强大了。”
我听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妻子说:“无罪组织能一直提供给人们这么大剂量的药物,证明它们有巨大的资金作为后盾,这就证明它们的靠山极大。”
我说:“或许有这种可能,我也一直搞不清楚它们的目的。”
妻子说:“能办大事的人往往能忍得住寂寞,下得了狠心,我觉得无罪这个组织有着极为庞大的阴谋。”
我说:“什么阴谋?”
妻子说:“无罪利用人群对政府的不满,以及自身在人民群众中的力量,极有可能凝聚成一股强有力的势力,我怀疑…”
我催促妻子继续说下去:“你怀疑什么?”
妻子说:“我怀疑他们想要揭竿而起,与美政府为敌。”
她说的声音很小,就像我的家中被装了窃听器般谨慎。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身上已是冷汗直冒。
我说:“你指的是,人民起义?”
妻子说:“照现在这个形式,无罪很可能成为点燃导火索的第一发炮弹。”
我咽下口水。
7
无罪并没有成为那颗炮弹。
老实说,无罪成为了那个炮灰。
地堡的议会厅中已是人满为患,却迟迟不见神牧的身影。
不光神牧没有见到,就连使者都不见了踪影。
人群哗然,更令人震惊的还是从人群之中挤出一个满身是血的使者。
使者高呼道:“美政府马上就要派警察围剿这里,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人群惊变,全都四散逃命。
我也落了个树倒猢孙散的下场,急忙赶回家去。
8
妻子见我落魄的样子,急忙道:“怎么了?怎么逃命似得?”
我苦着脸说:“这次你可说对了,我确实是逃命。”
妻子说:“你遇到了麻烦?”
我说:“不仅遇到了,还是个大麻烦。”
妻子说:“什么麻烦?”
我说:“无罪被政府围剿了!”
妻子皱着眉:“我看未必。”
我迟疑道:“什么意思?”
妻子说:“现在的美政府已经乱成一盘散沙,怎么会轻易撼动无罪在民间的地位?”
我听着。
妻子继续说:“我认为,这是无罪自己率先动手了。”
我说:“动手?”
妻子说:“没错,无罪率先将自己归为弱势,以自己遭受打击为由,引起民愤,进而引起民粹。让人民对美政府产生不满,进而发生暴动。”
我说:“暴动?难道这是无罪的阴谋?他们是以退为进?”
妻子说:“没错,无罪很明显是利用自己的优势,知道人民对美政府不满,却又依赖无罪,所以才会采取这个举动。”
我汗颜,缓缓说:“若真是这样,无罪下得可真是一盘大棋。”
9
这盘棋下得果然很大,和妻子预料的一样,疯狂的群众开始发动暴乱。
人民疯狂地对美政府发动攻势。
可美政府却好似有所准备般,对人民的袭击还以了颜色。
人民惨败。
紧接着就是美政府军的屠杀——
任何吸食过玛奇拉的人都是潜在的反动者,理应以予制裁。
10
窗外的枪鸣声大作,我和妻子蜷缩在家中,甚至不敢开窗。
我家中的玛奇拉摆满了冰箱,是宣告我有罪的铁证。
可是到于今,我却缺少了销毁它的时机,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像上苍祈祷。
妻子拿出一管玛奇拉,幽幽地说:“这就是毒品玛奇拉?”
我说:“没错。”
妻子凝视了很久,将针孔刺入自己的肌肤。
我阻止不及,怔怔地看她。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
妻子苦笑:“你知不知道这玛奇拉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不是让人逃离现实,产生美妙幻觉的毒品么?”
妻子说:“不是。”
我说:“那这里装的是什么?”
妻子淡淡地说:“其实是最普通的葡萄糖。”
我说:“葡萄糖?”我难以置信。
妻子说:“你不信?”
我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又这么多人原意为了它而卖命。”
妻子说:“或许并没有许多人为它卖命,这只不过是从头到尾的一场骗局罢了。”
11
妻子说:“你有没有想过,无罪便正是美政府?”
我说:“怎么可能?”
妻子说:“怎么不可能?”
我说:“无罪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妻子说:“他们的目的或许就是制造暴乱。”
我说:“美政府怎么可能会允许无罪制造暴乱?”
妻子说:“但那却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我说:“然后呢?”
妻子说:“你又没有听过‘丧尸危机’的故事?”
我说:“丧尸出现,人类陷于危机。”
妻子说:“英雄在恰当的时候出场,清理丧尸,再重建人类世界。”
我说:“你的是意思,我们现在都是人类世界的丧尸?”
妻子点头说:“没错,想要新生的唯一前提就是彻底的毁灭。”
12
妻子递给我一个针管:“你相不相信我,这里装的就是葡萄糖?”
我说:“照你的说法,参与这场戏的人数也太多了,无罪是演戏,美政府是演戏,就连大多数的群众都是演戏。”
妻子说:“可谁又能说,这场戏就不会成真呢?”
我沉重地望向手中的药剂。
注射——不注射——
注射——不注射——
注射——不注射——
啊——啊——啊——
无常解析:
许多事情是无罪的,能制裁人类的并不是条条框框的规理,而是人类的良知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