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星期五天气晴

梦境名称:毒

梦境时代:现代

主角身份:无常

我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嗯,他走了30分钟了,差不多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夹着尾巴逃跑”?或许这形容我目前状态最贴切的词语。

我钻入一条漆黑的小巷,巷子里的路路灯因常年的运作未经维修而变得昏黄。

通常在这个时间点,巷子里是没有其他人的。前阵子新装不久的监控器也出现了故障,这样的巷子,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突然,我听见一声求救。

与其说是求救,倒不如说是呻吟。那声音不大,但却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我狠了狠心,念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那呻吟穷追不舍,倒也不知是我渐行渐远,还是那声音愈发的飘茫,总之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反复挣扎的内心却在声音几乎消散的霎那,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回了头。

“该死,你真不是做坏人的料。”我心想。

引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很明显,他被车撞了,伤得不轻,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晦气的是,那男人见到我,恰好断了气。也让我手中按下的“120”改成了“110”。

“喂,您好——XX(地点)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伤者已经死亡。”

“司机呢?”

很明显他在问肇事司机。

“逃逸了。”我说。

“你是谁?”

“…一个路人罢了。”

深夜,警察局。

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但冥冥之中,我总觉下一次我会以不同的身份再次光临。

警察盘问了我许多问题,但他们发现我提供的信息太少。

就在他们准备放我回去的时候,一位年轻的警官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线索。

“什么?你说死者的钱包不在了?”

“千真万确。”年轻警官说。

疑惑的表情挂满了在座众人的脸上——既然是交通意外,凶手就不可能偷取死者的钱包,除非——

“除非肇事司机逃逸后,又有其他人来到了现场,取走了死者的钱包!”年轻警官说。

其他众人点点头。当然,包括我在内。

“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么?”

“我们经过分析死者的血液,发现他死前食用过大量毒品。”

“毒品?”其他警官脸上浮现出异样的表情,但紧接着这困顿的表情便化作释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死者会死在漆黑的小巷,服用毒品的他产生了幻觉,也便看不清来往的车辆,更不知道会去避让。

只不过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小巷,却是不为人知。

警方通知我回家。等下一次通知我问话的时候,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拿走死者钱包的人找到了——警方顺着毒品这条线摸索,真叫他们找到了一个名为“阿楠”的男人。

阿楠有过吸毒的前科,他会被捕,完全是因为有目击者称,他使用了死者生前所用的钱包。恰恰是在死者身亡的那条小巷不远,就像阿楠怕自己拿走了死者钱包这件事情不会被别人发现似的。

我到警局的时候,阿楠已经接受询问很久。

被问及到他为什么会有死者钱包这个问题之时,阿楠只说是他见财心生歹意所为,而死者并不是死于他手。

警方对他的供词也表示认同,并问他是否记得在深巷中有什么可疑的车辆。他说案发之前,他曾见过一辆纯白色的小轿车停在巷子的入口,案发这之后那辆车就不见了,他向警方说,那辆车的车牌号码是2567。

“那么漆黑的夜晚居然会这么准确地记住车牌号码,真是难得。”我想。

警方向我询问是否认识阿楠,我回答:“不认识。”

阿楠也同样表示不认识我,只不过他虽然被证明不是肇事逃逸的司机,但仍因为偷走死者的钱包被警方拘留了数日。

数日之后,案情取得巨大进展,白色轿车的主人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别的城市,显然有种畏罪潜逃的样子。

而事实或许真是如此。

白色小轿车的主人名叫阿兵,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当然这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知道对方的某种秘密,就好比案发当夜我们两人的那笔生意…

阿兵对如何撞死被害者,如何开车逃逸,如何畏罪潜逃的事实供认不讳。

只不过阿兵提及到,撞死死者是自己的小轿车刹车突然失灵,而那名死者却是躺在地上不肯避让,才会酿成惨案。

当然,警方并没有相信阿兵的话。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极力为自己辩解的杀人凶手呢。

案件就这样结束了?我想是的,我也很庆幸,阿兵没有吐露我和他的关系。

但后来我知道,那是我高兴太早。

警方在阿兵的家中搜查到了大量毒品,又在他的通讯录中,找到了我的名字,我被再次传令到警察局。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走进那条小巷!”

警方的询问一改往日的温和,强硬的语气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我不打自招。

我是一个贩毒者,案发当日,正是我和阿兵毒品交易那天。

我是卖家,阿兵是毒品中介人,我不知道我的买家是谁,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是这个行业的规则。

交易完成后,我和阿兵约定交错30分钟出发,避免他人的怀疑,尽量走些深巷小道,以免暴露身份。

我走的时候刚好距离阿兵离开30分钟,然后我遇到了那个该死的死者。

“真是该死!”我心中怒骂,“当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的善良反而害了我自己!妈的!”

沉重的手铐,牢固的铁门,我的监狱生涯开始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有今天,是因为我的善良么?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想,不单单会是如此。

“有人来看你了,无常。”狱警说,紧跟着就是一个人的出现。我认得这个人,第二次问话的时候,这个人恰好也在场,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人应该叫阿楠,看他骨瘦如柴的样子,也真有几分瘾君子的风范。

“怎么样,老朋友?”阿楠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阿楠沉闷地笑,像是不怀好意:“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这么多单生意,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你是…”我双眼从上到下又扫视了他一遍,“是你!”

“没错,是我。”

我点点头:“原来我这么多次交易的买家都是你…”

他也点点头:“不错。”

我微微抬起头,下巴指着他,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沉下眉,似在得意的笑:“没有你的日子…我好寂寞啊…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分明是俏情话,只不过从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嘴中说出,会让人的耳朵感到很不舒服。

“时间到了。”狱警说。

阿楠挥挥手,像是向我告别。

我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还没有从多管闲事的怪圈中走出。

心里在想:“要是我不救他就好了…要是没听见他的呻吟就好了…”

呻吟?

在我脑中想到这个词语的下一瞬间,后背结霜般攀上满背的冷汗,我感到一阵发于心底的凉意。

如果我能听到死者的呻吟,就证明死者在遇到我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也就证明死者并不是在遭到车祸后直接丧命,而是长时间无人救助,失血过多而死。

那恰巧也就证明…

证明阿楠在拿走死者钱包的时候,死者还是活着的,阿楠是见死不救。

他为什么会见死不救?

莫非这不是场意外,而是某人可以谋划的凶杀案?

我望着视野末端接近黑暗的模糊背景。脑中的想法却又动摇起来,“真的会有这种人吗?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我想。

“等等,狱警同志!”我说。

他回过头:“怎么了?”

留下阿楠——让他走——

留下阿楠——让他走——

留下阿楠——让他走——

啊——啊——啊——

无常解析:

恶有恶报,不一定是在哪一瞬间因做错了某件事,而招致的自食恶果。而是从最开始做恶事的那一霎那,就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业报”这个词,不一定是命运给予我们的责罚,更多时候是我们自己给予自己的苦难。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什么样的人,一个做尽坏事的人不可能存念着一颗菩萨的心。当恶念存在的时候,其本身就已经被恶意同化。对于恶的因果缘报,不一定是以恶报恶,因为恶本身的存在就是被否定的,被孤立的,被世人鄙弃的。所以恶不论如何伪装,在它露出爪牙的那一瞬,它就已经被判定不幸的结局。

所以,审判善恶的不是命运,是你自己。只不过善恶之人的尺度不同,衡量善恶的标准也不一样。在恶人眼里,只要没遭受世人的责罚,就不是恶报;而在善人眼中,恶人的存在就是可悲的,“成为一个恶人”,或许便是对恶人最恶毒的责罚。

PS:(提示信息)

文章最后已经说明答案,其实读者可以臆测犯案过程。

前篇答案:(第三十一)

我密谋抢劫一家银行,但想找一个替罪羊。

我对银行的作息时间,银行结构了如指掌,制定了一套详细周密的犯案计划。

我给乞丐施舍钱,一是让他对我产生依赖,二是让他对我产生憧憬,三是让他产生“我的好运是拜他所赐”的心理,四是不断地与他攀谈,让他明白我是“银行的员工”以及“银行的作息时间”这个事实。

我通过对乞丐细微动作的分析,来判断乞丐可用性的程度。

我停止给乞丐施舍,乞丐既然得到过数千元,几块钱的硬币自然瞧不上眼,他乞丐的职业也做不下去。而乞丐产生“大恩如大仇”的扭曲心理,对我的“恩”记作“仇”。

乞丐决心杀掉我,因为他知道每天夜里银行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乞丐来到银行钱动手,按照计划洗劫了银行,再让乞丐乘虚而入,将其围困,让警方认为乞丐是偷盗者。

综上,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