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既然是个泼‘妇’,那撒泼耍浑干出什么都是正常的,就算公然袭击一名刑侦总队的队长,冯健也不可能把她以袭警的名义怎么样,因为大家都清楚齐副省长死了,这就好比天都塌了你还去计较隔壁王二麻子往你家院里扔了只死鸟,所以冯健不能去计较。
王娟当然是清楚这点的,所以就算咬伤了冯健的胳膊之后还敢有恃无恐的咒骂几句,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任凭钱德江和冯健睁大了眼珠子,也没有看出眼前这个王娟就是刚才袭击自己的泼‘妇’。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娟患有间歇‘性’泼‘妇’症……或者,她的泼只对管用的人撒,碰到张涵自然有点不灵了。
“天‘花’板上有什么?”冯健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已经不再害怕王娟了。
张涵脸上笑意盎然的说道,“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应该会是很惊喜的东西。”
“蒋钦。”
冯健喊了一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一名警员出现在滞留室中,对着冯健敬了个礼,
“冯队。”
冯健重复道,“去齐副省长家,把厨房天‘花’板东南角排气孔上面上面的东西带回来。”
蒋钦明显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知道冯健的脾气,没有耽搁一秒敬了个礼转身就跑了出去。
张涵对这个小小的空间似乎很感兴趣,让他想起了一年前被赵冲关在秘密监狱中的那段日子,在那段日子里,没人能说得清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更没人能说清他违了哪条法,但这并不妨碍赵冲就是把他关了进去。
谁在乎呢?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并不是每个人对这里都充满了情怀,钱德江就感觉很难受,多待一秒就好像法庭判了他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一样。
“啪啪啪。”
张涵最后‘摸’了‘摸’墙壁,拍拍手说道,“走吧。”
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中间摆着一张椭圆形长桌,四周有几把落满灰尘的椅子,冯健想坐又怕灰尘,皱着眉头用手抹了两下,总算没那么脏了,刚转身想坐上去,看到张涵漫不经心走过来。
拉椅子、转身、坐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给冯健任何反应的机会,眼睁睁就那么看着椅子被张涵给夺走了,就像看着自己辛苦大半年种出来香脆可口的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
“说说案子吧。”张涵的目光看着王娟,“当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大概凌晨两三点左右。”
这是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齐光荣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被人杀死的。
王娟默默摇摇头,“没有,我晚上是要睡着很少会醒,也比较死。”
张涵的眉头微微有些宁在了一起,你甚至都能听到他心里在低声疑‘惑’着什么。
“作为齐副省长千年修得共枕眠的老婆,他大半晚都没有在‘床’上,你居然没有发现?”
这个疑问王娟并没有在意,因为她是有正当理由的,对张涵说道,“临睡前我们吵架了,他在客厅睡的沙发,并没有进来。”
张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因为什么事吵架?”
这次轮到王娟皱眉头了,“是琐事……也不算。”
张涵靠在椅子上的后背直了起来,盯着王娟的目光也更加专注了一些,“怎么说?”
王娟深吸一口气,似乎准备叙述一件很复杂的事,想了想开口道,“从几天前开始,我发现老齐总是魂不守舍的,你跟他聊天他半天都回答不上来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几次问他他都借口工作太忙,去书房处理一些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和在齐副省长司机王辉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居然对上了,张涵偏着脑袋回头看了眼冯健,“你们两个猜猜会是什么事?”
冯健摇头,钱德江也摇头,他们两个又不是算命打卦的,张涵这个问题刁难的很明显。
“齐副省长到底怎么了?”钱德江干脆的问道。
王娟摇头,“我问过他好几次都没说,就以为是工作上的问题没有在问,但是争吵没法避免。”
一阵欢快的民歌传来,带着某种略显诡异的噪声,好像是从一台不怎么好的喇叭里传出来的一样。
冯健示意了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按下接听键,“喂,我是冯健。”
听筒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冯健严肃道,“装进证物袋封存,立刻带回来。”
挂了电话对钱德江和张涵说道,“东南角的天‘花’板上是个牛皮纸袋。”
张涵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冯健和钱德江想张嘴问王娟什么,这种不是泼‘妇’的状态是多么难得啊,白白‘浪’费怎么好呢。
可是也不知道问什么,最后放弃了。
过了大概能有十几分钟,蒋钦几人就回来了,敲了敲‘门’进来之后直接把一个白‘色’的透明密封袋递给冯健。
“冯队,就是这个东西。”
冯健接过来看到蒋钦几人探头探脑往自己这边张望,表现出来的好奇心让他一阵恼火,厉声骂道,“你们***都闲的是吧?凶案现场处理完了吗!”
蒋钦几个被骂的一哆嗦,赶紧扭头就跑,生怕冯健会追上去揍他们一样。
“砰。”
钱德江把‘门’关上,盯着冯健手中的牛皮纸袋,“拆开看看。”
冯健点头拆开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些东西,看到之后不由他脸‘色’大变,目光不可思议的把每一个字都认真的看了一遍,最后抬头询问的看着张涵,
“这不是小事,得‘交’给纪委处理。”
钱德江接过来一张盖着红戳的纸看了眼,微微摇头说道,“纪委这时候恐怕都不太好办,还是先给李省长通报一下吧。”
“扑通。”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王娟突然跪在了张涵的面前,默默流着眼泪,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完全不同于刚才撒泼耍赖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什么意思?”张涵淡淡的看着王娟,似乎早就猜出来会有这么一出。
王娟诚恳万分的看着张涵,“老齐一辈子没有犯过错误,这是唯一一次,我不替自己求情,只求你们给老齐一次机会。”
王娟不是泼‘妇’,她一只都是一个被‘逼’无奈,只能往下走的普通‘女’人,或者聪明,或者撒泼,也只不过是她唯一能选的做法。
张涵不置可否的看了王娟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钱德江和冯健两人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来到外面走廊就看到张涵手里夹着一支烟,一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抽’着,钱德江问道,“是先通报李省长还是直接送去纪委?”
“呼……”
张涵深深吸了一口烟,“给李省长送过去,让他看看。”
冯健没有说话,直接把东西全部装进牛皮纸袋往大院走去,他知道一个副省长被人谋杀之后又被查出涉嫌贪污会引起什么样的政治反应,这不是他,甚至不是何友良,更甚不是李省长所能控制的。
半小时后,宣台省政u省长办公室。
李青正在伏案工作,抬头看了看时间,刚好下班了但是手头的工作还差一点,就没有动,继续拿笔在文件夹上摩挲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莎莎莎的声音。
“当当当。”
敲‘门’声突然想起,李青抬起头捏了捏酸胀的鼻翼,想不到都快下班了会有什么事。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戴一副无框眼镜,瘦瘦高高的很斯文。能在封疆大吏的手下当差,‘春’风得意的气质自然少不了,让真个人的气质显得很‘精’神,正符合一般少‘女’的口味。
将一个带着灰尘的牛皮纸袋放在办公桌上,“李省长,刑侦总队的冯健刚送来的,说是让你亲自看看。”
李省长皱起眉头,“人呢?”
“在外面,说不进来了。”
李省长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拿起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掏出几叠纸,看了几眼立刻塞进去,好像看到了什么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除了他还有谁看过?”
“……”
李省长突然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到屋子中间,背着手在原地不停走动,快速闪动的目光证明他在思考什么很难抉择的东西。
“李省长?”年轻人试探‘性’的问道,“里面是什么?”
能让李青这么焦躁不安,里面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李青摆摆手,示意别打扰他。
他从来没注意到刑侦队长冯健是个什么人,但是这次却了解到一点,对方很聪明,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就会把东西直接送纪委,让自己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丑闻会随着凶杀案闹的无人不知,高层会雷霆大作,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宣台官场大地震,到时候大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怒海‘波’涛中的船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自己能怎么做呢?
时间随着滴答的声音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李青终于抬了头看着青年人说道,“把东西还给他,说我知道了。”
年轻人的目光一闪结果牛皮纸袋,“是。”
走出去带上房‘门’就再也没有进来,李青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随即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给纪委那边打了过去。
在接通的一瞬脸上才‘露’出温和的笑容,“呵呵,刘书记,我是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