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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韵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娘们病嘴里的凉茶还是无法咽下去，含在嘴里上下不得，听的出来，这个老爷子现在可没有跟娘们病开什么玩笑。

“嘿嘿……那个，要不您亲自跟他说？”

“不用了，我虽然成天没事，但是也不愿意多接触张涵那个小子，每见他一次都感觉至少会少活半年。”

一旁的刘看山手中拿着一张报纸，从上面偷瞄了一眼娘们病，发觉脸色不对，心里一惊，他虽然跟娘们病不是经常接触，可也算老相识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对方流露出那种手足无措的表情，早知道以前打架的时候，就是当场被吴老爷子抓住，还能拽的跟二万一样。

等娘们病挂了电话，刘看山放下报纸，和娘们病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就是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半天，刘看山试探性的问道，“今晚还在这过夜？”

娘们病吸了口气，说道，“不一定，看情况吧。”

刘看山也没说什么，继续拿起那张已经快被看了五遍的报纸，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时间的水滴静静流逝，感觉不出来过了多久，时钟显示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娘们病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刘看山放下手中的指甲刀，抬头看了眼，“进来。”

房门打开，一名民警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放在刘看山办公桌上之后，对刘看山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刘看山点点头，对方就出去了。

刘看山打开文件夹随手翻了几下又合上了，皱着眉头说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把左伟给揍一顿，他们居然还出示了免责材料要保你出去。”

娘们病也是一笑，“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比我更着急。”

刘看山急不可耐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们病闭着眼睛，左手掐着指头，右手托着手腕，一副神棍半仙的德行，阴阳怪调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刘看山把手中的材料扔到桌子上，也懒得跟娘们病扯咸蛋，长长喘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我也不管了你在卖什么药，反正你这一走啊，我就能睡安稳了，走吧。”

娘们病放下手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刘看山，“谁说要走了？”

“啊！”刘看山气的差点一把提起娘们病的领口问他怎么回事，拿起文件夹扔给娘们病。

“人家都出具免责材料了来保你了，你还不想走？是不是准备在我这过年？”

娘们病摇摇头，“什么时候出去都行，唯独今天不行，老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得给我拖着，明早再放我走。”

刘看山又恼火的摘下帽子，抓着仅存的几根毛不放，“神经病！你犯法了过来自首这没错，弄不好还给竖个模范典型，可你说你，人家都自己拿材料证明这不是你的责任了，你还不走，是不是神经病？”

娘们病打断他说道，“废话真多，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

刘看山气的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刚想对娘们病说什么，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拿起听筒吼道，

“喂！我是刘看山。”

可能是被吓到了，听筒里半天都没有声音，刘看山调整了下心情，音调放缓又说道，“我是刘看山，什么事。”

“刘所长你好，我是左部长的秘书，我叫明杰。”

刘看山快速捂住听筒，对娘们病小声道，“左石峰的人。”

娘们病慢条斯理走过来，指了指电话，“告诉他明天才能放人。”

虽然极不情愿，但刘看山还是照做了，“明先生，你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筒里传来明杰的声音，“刘所长，我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你看材料如果没问题，就把人放了，我要接走。”

娘们病仔细听着听筒里微小的通话音，听完对刘看山一努嘴，用嘴型说道，“看你的了。”

刘看山皱着眉头，规章制度他倒是不陌生，要找理由拖十几个钟头在放人，也并不是特别难。

“你是想现在把人带走吗？”

“是的。”

刘看山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这个可就难办了，虽然当事人出具了对被拘留人的免责材料，但是这个核实问题我们无法再三个小时内完成，况且根据《拘留条例实施办法》的规定，当事人在案发24小时内对被拘留人出具的免责材料不作为消案依据处理，我们仍然得依据法律规定，对案件进行详细调查，不然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完之后明杰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

刘看山想了想，“没有，因为根据《拘留条例实施办法》的规定，刑事拘留不能缴纳任何保证金以缩短或者提前结束拘留时日。对现行犯或者嫌疑犯人身自由的强制管制期间，不得随意外出和离开所在拘留室……”

“嘟嘟嘟……”

刘看山最后一句还没说完，明杰就把电话给挂了，娘们病笑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刘看山则是满头大汗，终于算是给应付过去了。

娘们病对刘看山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刘看山随手挡了一下，“我高个屁，你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以左石峰的地位，我肯定立刻就会接到上级的电话，让我把你放了。”

娘们病捂着笑抽筋的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了。”

刘看山闷闷不乐的看着娘们病，“那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吧，我回家陪老婆孩子睡觉去。”

娘们病一把拉住刘看山，“嘿嘿，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可就玩不下去了。”

刘看山又一屁股坐下，过了可能十分钟不到，刘看山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还以为是家里老婆不放心，又打电话叮嘱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今晚不回去，怎么还打。”

刘看山嘀咕了一句，打开抽屉，一看却发现不是老婆的手机号码，拿起来接通，

“喂，谁啊。”

“我是冯志强。”

冯志强，分局副局长，算是刘看山的直接顶头上司，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干嘛，居然直接打刘看山手机上了。

“刘看山，我说你胆子不小啊！”

刘看山愣了下，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娘们病，就知道领导打你私人号码绝对没好事，不是让你为他扛雷，就是有什么脏活让你干。

“冯局……怎么了？”

冯志强直接骂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说你怎么了。”

“我……我到底怎么了？”隔着电话，冯志强都能感觉到刘看山的无辜，不过他可不吃这套把戏。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问你，吴亮是不是被你刑事拘留了？”

娘们病走过来对刘看山点点头，让他放心大胆的说，刘看山点点头对着手机说道，“是。”

“刘看山！”冯志强似乎气的不轻，骂道，“你让我怎么说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吴亮是什么人还要我讲给你听？以吴家的地位，别说你了，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惹的起的吗？你还刑事拘留！你以为这是以前小孩不懂事打架玩呢？刑事拘留弄不好是要坐牢的，用你的屁股好好想想。”

一口气都没喘骂了半天，娘们病暗道这个家伙的肺活量还真是可以。

刘看山解释道，“冯局你听我解释，这次可不是小孩打架那么简单，是吴亮对左伟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这是严重的刑事责任，所以我才……”

“你给我闭嘴！”可能冯志强那口气又喘上来了，接着骂道，“什么致人重伤？啊？据我所知人家已经开具了免责声明，你居然还有胆子扣着人不放，你是真不开窍啊，还是装的？”

刘看山继续解释道，“可我是按照规定来的，根据《拘留条例实施办法》的规定……”

“规定个屁！你还跟我提规定。”看来刘看山的这套把戏在冯志强这里完全失灵的，这种官场老油条根本不屑跟你扯皮，他们只要结果。

冯志强骂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比你资历浅的都爬你头上去了，你还是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吗？就因为你太死板！不知道灵活变通的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变通的时候就得变通，法律规定固然非常重要，可也得分人，向吴家和左家，得罪一个比犯法还他妈恐怖，你居然一下子都给我得罪了，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刘看山被骂的狗血淋头，实在扛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被吴亮这颗灾星给盯上。

捂住话筒对娘们病道，“看到没？这是你给我找的。”

娘们病接过电话，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稍安勿躁。”

拿起电话，“喂，冯局。”

“别叫我冯……”冯志强气坏了，刚想接着骂，可是听声音感觉不对，皱着眉头问道，“谁啊？”

娘们病笑道，“一直听说分局冯局长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骂人都带着劲爆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