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副职和正职的分量到底谁重轻，不用说都知道，赵守义自然不会放心让他们去办，也有点生气了，

“他们还有他们的事要干，市局都快乱套了你拉我们去喝酒，真是不知道好歹，我们现在要是有这个心情倒好了。”

张涵无奈耸了耸肩，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有些深邃，

“今晚有人要哭，有人会笑，你想当那个哭的还是笑的？”

两人没怎么听懂张涵话里的意思，张涵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转身就要走，

“你们自己考虑吧。”

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赵守义的眼睛突然亮了，现在才觉得这家伙肯定不是神经病犯了，才突然要去喝酒的，在加上那句意味深长的“有人要哭，有人要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你等等！”

追上张涵以后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去要喝酒，还有，到底谁要哭，谁要笑？”曹成亮也紧紧跟在后面。

张涵仍旧没说话，淡然一笑继续往前走，下了楼迎面碰上在市局大堂里乱晃的六子等人，看到张涵陈鹏迎上来，

“二少爷，刚才听那个大鹏说你回来了，正准备找你出去吃饭呢，赵局长还欠了我们一顿饭，这次他请客！”

张涵笑道，“怎么回事？”

杨旭上来把帮忙撬开梅耀祖嘴的事说了一遍，张涵拍了拍陈鹏的肩膀，“行啊，有点我的风范了，不过你们没把他打死吧？以后下手有点轻重。”

娘们病走过来咧着嘴，

“还是陈鹏这家伙的主意馊，找了一根鞋带，用凉水给他灌进去，等他咽下去了，抓住外面那头一拉，然后……艹，想起来都恶心，大前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那家伙刚开始还嘴硬，可这么来回这么不到三次，自己吵着主动要交代，你不听都不行。”

张涵低头点了根烟，“你们真能折腾，也不嫌恶心。”

曹成亮道，“他满脸的血，就连地上的呕吐物里也有血，怎么可能想你们说的那样，只是纯粹的呕吐。”

陈鹏嘿嘿一笑，“这你得问娘们斌了，他脾气太爆，刚开始问了一句，梅耀祖没招，就给了一拳，那只是鼻血。”

“好了，那既然这样，我们正好要去喝酒，一块去吧，这顿算他们两个欠我们的，走！”张涵说完往前走去，六子几人跟在后面。

赵守义现在原地没有动，“你们等等。”张涵回过头来，赵守义又道，“不说清楚谁哭谁笑我就不去。”

张涵一撇嘴，“爱去不去，不去你就呆在这等死吧，好心救你一命居然还摆起谱来了，告诉你，我是看你这人顺眼才帮你的，不要以为我会把一个小小的地级市局级干部放在眼里，就是公安厅长来，我张涵不想鸟他照样理所应当。”

说完和六子等人勾肩搭背走了，“人家不喝咱们几个去喝，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后面曹成亮看了眼赵守义，“怎么办？”

赵守义一跺脚，手背在身后跟上去，“还能怎么办？你去通知一下让邓家宝和韩磊主持待会的记者会。”

说完扔下曹成亮快步追上张涵，后面曹成亮抓了抓后脑勺，“妈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口气比我脚气还大。”

曹成亮简单跟邓家宝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去追还在外面等司机的张涵他们了。

邓家宝是个年龄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微微有点的秃顶，一口北方口音，收到这个命令眉头一直紧锁，在办公室原地转了几圈，拿起电话，

“喂老韩，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两分钟后，市局政治处处长，副处长，还有另外一个副局长和副政委四人都来了，关上办公室门，邓家宝给没人沏了一杯茶，端到桌子上，

“恐怕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政治处副处长何永红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知道吗，不管怎么说，赵局这次真是玩的有点大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政委邓家宝道，“刚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跟那几个人出去了，把招开记者会的事交给了我们。”

“什么？走了！”副局长韩磊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政治部副处长紧张道，“赵局这不会是要跑吧？”

邓家宝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老赵绝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而且这件事完全是由他一手挑起来的，他没有退缩的理由。”

“那他去哪了？谁能保证他没有逃跑？”副局长韩磊问道。

几人沉默了一下，邓家宝道，“这点我们还是不要做过多讨论了，我找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表个态，现在该怎么做，算是个非正式常委会吧。”

何永红拍了拍额头，“这件事还用表态吗？赵局这是在跟市委市政府那帮人作对，人家随便一个动作，市纪委的人就会过来，要么把老赵压着等这件案子的风头过去在处理，要么立刻就免职双规。”

“不会把？赵局长平时在工作上尽职尽责，不可能会犯错误，这点大家有目共睹，就算纪委的人来了还能怎么样。”政治处副处长庞建国道。

韩磊叹了口气，“唉，建国，你还是太年轻了，纪委那帮人如果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整赵局，你觉得他们会笨到不知道怎么做吗？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随便给你找点事都够你喝一壶的。”

庞建国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个记者会我们取消吗？如果案子经过我们这里捅出去，肯定也会惹麻烦。”

邓家宝站起来，在办公室内走了两步，满面愁容道，

“想取消恐怕都难，别看现在形式这么严峻，但是老赵他还是市局的局长，就算下一秒就要被免职双规，这一秒的命令我们也没法违抗。”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了注意，气氛沉闷中带着压抑的感觉，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已经到了重新选择站队的时候了，是现在打电话跟纪委那边举报赵守义，还是假装一个局外人，闭着眼睛走完这条路，所有人都举棋不定。

半天之后韩磊看了看时间，“离记者会招开还有三十分钟，大家考虑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