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公安厅，龙启智正坐在办公室中，神色凝重盯着眼前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硬邦邦一大块东西，看起来块头不小，分量更是沉重。

“叮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旁边一个青年人接拿起听筒。

“喂，海南省公安厅，找谁。”

青年人迟疑了一下，看向龙启智，“爸，找你的。”

龙启智接过听筒，“喂，我是龙启智。”其实他不用想都猜到了对方是谁。

“启智啊，东西收到了吗？”电话里是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贝秘书长，收到了，可是……”

“启智啊，没什么好可是的，这么跟你说吧，东西不是我给你的，人家说想和你交个朋友，这可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你就不要拒绝了，你老婆不是正在住院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吗？这正好能帮上忙。”

“可是贝秘书长……”

“嘟嘟嘟……”

一阵忙音电话挂了，龙启智还是盯着面前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手缓缓伸过去又收了回来，反复几次似乎都没下定决心怎么做。

“小飞。”

“爸。”龙飞应了一声。

龙启智又看了看那个黑色塑料袋，伸出手拿过来，指尖的触感告诉他最少有五六十万，打开来看了眼又扔回桌子上。

“爸？这些钱……？？”

“他们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这么多钱居然明目张胆送到了省厅我的办公室。”

龙飞想了想道，“他们可能是想告诉你，海南还是他们的天下，做什么也不怕被人发现。”

“卡塔。”打火机的火苗舔了一下烟头，龙启智深深吸了口站起来走了几步，仍旧眉头不展。

“中央纪委和检察院的人都下来了，该抓的抓，该审的审，对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说下来的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会伤他上他们的筋骨。”

“爸。”龙飞迟疑了一下，“那这些钱……医院那边明天又该催款了。”

龙启智狠狠拍了拍额头，“这些钱在没有搞清楚状况至前绝对不能拿，要是拿了这一脚踩空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些年都风平浪静的过来了，现在总不能在最后关头阴沟里翻船。”

“那这些钱给他们送回去？”

龙启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先放我保险柜 里，在写一封举报信塞进里面，关键时候可能用的上。”

龙飞明白自己老子这是走了一步比较稳妥的棋，要是海南真的变天，有举报信问题不会太麻烦，如果这次仅仅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也不至于得罪他们，让他们以后无法在海南立足。

龙飞刚写好东西，与举报信放进龙启智办公室的保险柜中，就听到龙启智喊停，

“停，拿出来。”

“怎么了爸？”

“检查下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

龙飞打开黑色塑料袋，里面除了几十摞红色的大钞外什么的没有，对龙启智摇了摇头，龙启智这才点点头，让他放进去。

见龙启智还是眉头不展，龙飞问道，“爸，你这招很高明，进退都留了后路，还在担心什么？”

龙启智深深吸了口烟，漫不经心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又点燃了一颗，“省秘书长贝常德送这些钱的目的很明显，还是为了海口工会那件案子，想让我按照他们的意思干预调查工作。”

就在这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当当当当……”

“进来。”

一个文职警员手里拿着几个文件夹，放在龙启智办公桌上，“龙厅长，这是市局杨武送来的，说海口工会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问你的意思要不要结案。”

龙启智拿起拿着东西看了看，里面把事发过程写的清清楚楚，杨武这是客气才问他，实际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知道了，还有事吗？”

“龙厅长，市局还发生了一件事，外面都传开了。”

“什么事？”龙启智急匆匆把烟头插进烟灰缸问道。

秘书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缓缓道，“那两个日本警察在市局那起了争执，最后还动了手，其中一个拔出手枪威胁另一个，结果枪走火打死了对方，另一个也畏罪自杀，案发现场还保持的原样，他正在派人进行勘察，问你要不要派人监督。”

“快让杜德伟过去！”

“是。”

文职警员应了一声急匆匆出去了，龙飞关上门上了锁问道，“爸，那两个日本警察在市局死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杨武这次完蛋了，屎盆子怎么也得扣他一脑袋。”

龙启智一屁股坐下，又点了根烟猛吸几口，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妥善解决，连着我的乌纱帽也要不保，更别说杨武那个市局局长了。”

“两个日本警察怎么会突然死了？这事很明显不符合常理。”龙飞疑惑道。

龙启智深深吸了一口烟，“两个日本警察是去市局监督海口工会那件案子的调查进展的，从利益层面来分析，他们的死对谁有好处，就是谁干的，昨天我接到了上面的一个电话，让我重视海口工会的案子，当时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事，我就没敢蹚这趟浑水，结果上面点名让孟国良去，这家伙一向不该吃的吃，不该拿的也乱拿，那两个日本警察怎么死的他肯定了解。”

“我立刻给他打电话。”龙飞抓起电话快速打出去一个号码，听筒里忙音响了一阵直接断了。

“爸，打不通。”

龙启智眉头又一次皱作一团，“我现在至少可以肯定，海口工会那件案子是一个点，有两派人正在围绕着那件事做文章，做的好了可以干掉对方。”

“那我们往哪边靠？两个日本警察死了，这对贝秘书长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如果他们想从这件事上做文章逼我们妥协，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的吗？”

“没有。”龙启智摇了摇头，“我怎么也得负连带责。”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往贝秘书长那边靠？”

“不。”龙启智又摇了摇头，“杨武到底是城府太深，还有背后有人在指点江山？他不可能有胆子杀日本警察，在我们没搞清楚他背后是谁以前，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