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亮被这么一威胁，赶紧闭上嘴，又给张聪杯子里添了些水就出去了。

张聪放下杯子，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点了一颗，尽管刚吸一口还没有多少烟灰，习惯性还是往烟灰缸里掸了掸。

他何尝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但是身在官场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如果自己失势，手下张派的人就会遭到打压，一个个被踢出去是小，对手可能为了不留后患而斩草除根，所以这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继续往上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瑞安之所以会在那么高的地方栽跟头，很可能就是有人盯上了他的位子，所以他必须下来给别人腾地方，这样一来那个位子肯定会被更多的人盯上，至于自己的人脉……

张聪想到这居然笑了，不过笑容里净是无奈，官场中谁和谁才是朋友，只有当你被一脚踢下去的时候才会知道。

“唉。”张聪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还得看势头再做决定，太勉强了就算坐上去也坐不稳。

年轻时做过狙击手，和越南人在老山战役中有过交锋的经验告诉张聪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事要讲究火候，一颗子弹从枪膛出去的时间很关键，早了打不中会暴露位置，引来杀身之祸，迟了只能扑个空什么收获也不会有。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接通之后聚精会神听着电话，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张聪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嗯，知道了，张涵这王八蛋还以为他老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让他给我不要太过分了，捅了大篓子主席怪罪下来谁也保不了他。”

说完又顿了顿又道，“木白啊，你平时工作可要注意身体，别学你爸爸我这样，身体最近怎么样？”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张聪挂掉电话，手指上夹的烟已经烧出很长一段烟灰，刚想弹进烟灰缸里，一动却全掉在了地上。

张聪陷入沉思，海南那边自己的人有冯进，左石峰的人也有不少，张涵在那不停找麻烦确实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不过对于张涵他一直没每当回事，总觉得那小子爱捅娄子爱惹事，正事从来不会好好做，对于张涵能不能找到切入点也不抱多大希望。

对于木白这个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战友托付的儿子却寄予了很高的厚望，木白从小就表现出冷静、沉稳，遇事不动声色等成熟的特质，可惜先天条件太差，身体总是动不动就会大病，为此张聪没少操心，就连张涵到国外第一件事，也是首先拜访各大著名医学院，可以收获都很有限。

木白的爸爸木国华是张聪的辐射手，在一次任务中他们被包围在一片密林中，对方也有个很强悍的狙击手，连续击毙了他们七名战友，却隐藏的滴水不漏，当时情况紧急，如果继续耗下去等敌人的增援赶到恐怕他们一行人谁也跑不了了。

就在情况陷入僵局，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木国华却站了出来，张聪清楚的记得木国华说的最后一句话。

“张聪，你这兔崽子好像还欠我一瓶茅台呢吧？看来这辈子是喝不上了，这样，茅台我不要了，你帮我把儿子抚养长大咱们一笔勾销。”

说完拿起四颗手榴弹拉开引信，从掩体后冲了出去，后面的战友这个拳头攥的吱吱作响，只见他左突右闪让敌人的枪口无法瞄准，子弹嗖嗖嗖打在地上，就在这时敌方那名狙击手出手了，只用了一颗子弹就打中了木国华的心脏。

与此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张聪抓住木国华付出生命争取来的机会，反推弹道计算出那名狙击手的位置，枪响之后子弹穿过密林击中了，木国华手中的手榴弹也统统爆炸，天空中乌云压顶，充满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暴躁，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这群一直被压抑着的军人开始嘶吼，一个个跳出掩体不顾一切上去把敌军撕了个粉碎，然而代价是惨重的，他们这边加上张聪紧紧生还了三个人。

张聪从那个遥远，而又模糊却带着强烈情绪的时代中回过神来，张开紧握的拳头，里面出现一枚铜制弹壳。

“国华，我遵守诺言已经把木白抚养长大，他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张聪的亲儿子，你可以安息了。”

“啊啊啊啊……嘁！”张涵坐在皮卡上，鼻子一阵发痒打了个喷嚏，接着又长大嘴巴，脸上抽了一下。

“啊啊啊……嘁！”

陈鹏从远处的商店里出来，手里拿着几瓶水，扔给娘们病和张涵，张涵使劲揉了揉脸打开盖子猛灌了一口。

“妈的，有人再骂我。”

“肯定是女的！”娘们病一口咬定，陈鹏也补了一句，“而且是再骂你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去去去，你们两有本事也让人骂，没本事就别瞎逼逼。”

娘们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

“你们两在北京怎么不找个姑娘，非要到了海南才想起来。”

陈鹏道看了眼张涵，“不是我们不想找，是不敢，我们又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大官，北京的姑娘都太虚荣了，养活不起。”

“对对对，你知道姓瑞的吗？”吴亮问道

世界上姓瑞的有很多，可要是从娘们病嘴里出来，还跟北京有关系，那就只能是瑞安了，同为四大家族张涵怎么可能不知道。

“瑞安那老东西怎么了？”

“不是瑞安那老东西，是他儿子，瑞子熙。”

“瑞子熙？”张涵回忆了一下，读小学那阵见过这个人，还和他是同学，之后就在没见过，印象也只有那张丑的让人不想回忆的脸。

“瑞子熙怎么了？”

娘们病喝了口水接着陈鹏的话道，“你可能不知道，瑞安被查了，他们瑞家这也就算是走到头了，起因是瑞子熙的媳妇。”

听到瑞安被查，张涵眼睛快速动了一下，咽下嘴里的水，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简单，因为牵扯太大了。

“嗯，就是被虚荣给害了。”陈鹏道，“瑞子熙不知道怎么搞的，非看上那个北京市委常委家的千金，长的漂亮是不假，可她太虚荣了，上一个月在王府井大手一挥买了几百万的衣服，结果被人举报，牵连到她老子和瑞安，结果瑞安就阴沟里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