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一切顺利,许多病人把杨百川当做了活神仙。
杨百川正在得意。
“想要完全治愈,每天早中晚都要对着香囊上一炷香,然后诚心祷告。”这厮开始大放厥词了。
我心里古怪。
自从学了法术,我就知道。
烧香拜神,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唐宇瞧出不对劲,想要去戳破他。
这厮早有准备,几个保安上来把他给拦着。
“我那叫一个气啊,可是说了,没人听啊。”
那些病人信了他。
不花钱,不吃药,只要每天拜一拜,这么便宜的事情谁都会信了。
何况还有那些有钱的太太,她们都信了,应该不会有假。
有的时候,从众心理就是这么荒唐。
“后来呢?”
唐宇一拍我。
“还是你有法子。”
我?
我刚才打了个盹儿,什么都没做。
“从你办公室里飞出一些碎布,发出黑光。那些香囊一下子就变臭了,哈哈,里头爬出许多蜈蚣,毛虫,还有癞蛤蟆。”
唐宇笑得合不拢嘴。
杨百川的脸立刻臭了。
他说的天花乱坠,也解释不了为什么香囊里会有毒虫。
“这是邪术啊,他要害人。”唐宇自然是落井下石。
“大家别信,肯定是这厮在搞鬼。”他反而把污水泼到了唐宇头上。
那些富太太还有些将信将疑。
杨百川更是赌咒发誓,要是他做了鬼,就天打雷轰。
这厮刚说完,天空就是一声响。
“你没看到啊,那个雷就落在他的脑袋上。”
可惜这厮是海定杨派的重要弟子,身上有好东西,才没有被雷劈死。
饶是如此,他也被口水给淹了。
那些受骗的病人冲上来,把怨气全都撒在他的身上。
座谈会崩了。
不仅普通的病人不信他,这厮之前拉拢的那些富商太太也翻了脸。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惹得一身的腥臊。
对他,我没有同情,只有鄙夷。
堂堂的海定杨派,说起来也是名头响亮,尽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是我做的。”
唐宇好奇了。
“从你窗户飞出来地,还会有谁?”
难怪杨百川会来找我麻烦了,这事说不清楚。
“我没有看清楚,不过,我能猜出他的身份。”
医院现在一团乱,外头病人都快打起来了。
晚上谭大少请我们吃饭,周老也过来了。
“周老,是不是修庙出了岔子?”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老一愣。
“你都知道啦?”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心里苦笑。
“地方我已经大致找到了,就是还有个难处。”他叹了口气,“那地方是有主地。”
谭大少拍着胸脯,说:“让他搬走,我给钱。“
“要是钱能打发,那就好办了。”
周老说了,除了那块地,他还找了两个地方,风水都是不错、
我想了下,就说道:“他有什么要求?”
那个人都找来了,说明肯定很满意现在这块地,那我就得想法子拿下来。
那户人家有个古怪的要求,说是要见事主。
“出发。”
谭大少给安排了小汽车,载着我们去了莲花乡。
“见我?”
在路上,我心里还觉得奇怪。
说实话,我是不想出来地。
李衍说过,我要待在县城,出门的话会有一场灾。
只是正主都找上门来了,躲不掉,要是惹怒了他,估计我比杨百川下场更加凄惨。
到了莲花乡,在一处古旧的街道上来到了魏家。
这个宅子很有些年头了,据说以前还有皇帝的时候,这家出过一个三品大官,算是官宦人家。
家很大,但是宅子里空荡荡地。
家具都卖光了。
落败了。
魏家的主人是个年轻人,他神色很焦虑。
“钱带来了吗?”
这样的宅子最多值四百块钱,我酝酿了下,说道:“三百块够了吗?”
“好,你快把钱给我,我就把地契和房契都给你。”这人显得急不可耐。
周老按着我。
有个老头出来了,咳嗽道:“你这个败家子,这是祖宗传下的屋子,不能卖。”
“家里都穷死了,我还欠了许多钱,难道等人来杀我啊?你这个老头,宅子以后都是我地,早卖晚卖还不是一样。”
老头气急了,用拐杖来打他。
“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淹死你。”
年轻人跟他扭打起来。
我看出来了。
小的想卖,老的不肯。
但是地契在老的手里头,所以我们还得跟他谈。
姜还是老的辣,这儿子被打跑了。
老的气喘吁吁地。
我眯着眼睛,这老头活不了多久了。
“你就是想买地的人?”他盯着我。
我点点头,“我能出钱。”
老头敲打着拐杖,愤怒道:“我不要钱,我们魏家是官宦人家,怎么会要沾满铜臭的东西。”
都没落了,还认不清楚现实。
这老头上下打量着我,忽然说道:“地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虽然说谈生意,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这块地。
“你说来听听。”
这家人的祖上就是那个三品大官,他近日托梦给老头,说是阴宅失修,需要后人给他修葺一下。
这个要求不难。
老头接着道:“先祖生前有个祠堂,用的是条石,现在还要用一模一样的材料。”
条石?
临川没有。
最近的产区是易县。
原来如此,难怪周老会觉得为难了。
看我不说话,老头就说:“你可以先去看看地,再做决定。”
我们出了魏宅。
周老带我去了一片树林,这里山丛掩映,是一块好地方。
他拿着一块罗盘,上头指针摇摆不定。
我上前几步,拿起一根树枝,插在地上。
一股清泉喷了出来。
周老大感欣慰,说道:“小杜,你果然是个难得的天才,学了风水术没多久,就能看的这么准了。”
这是一处龙生水的穴位。
这下面有地气,人居兴旺,还比较浓厚,隐约成了一条地龙了。而地气最棒的地方,才会有清泉喷溅的景观。
周老啧啧称奇。
“这龙生水的穴位可不简单,整个临川也就只有两处,还有一个就是谭家的坟地。不过那条地龙已经移了位,比不上这个。”
我哪有这么厉害。
能一下子找到龙生水的穴位,是因为这儿有一双脚。
古式的黑靴子。
只能看到膝盖哪儿,再往上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是他。
人家早就看中了这儿,一早等着我呢。
“走,我们回去找那个魏老头。”
我拱手拜了拜。
回到了魏宅,这次我提着小心。
这事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难怪我哥叫我别出门。人都来了,跑肯定不现实,只能小心谨慎。
“奇怪,有点不对啊。”
还没进门,周老就嘀咕了。
我抬起头。
宅子的风变了。
这里毕竟出过大官,就算后辈没用了,但一般的小鬼不会来捣乱。
刚才只是暮气沉沉。
我们出去一趟,再回来,这儿竟然多出了森森的鬼气。
好家伙。
魏家有麻烦了。
放在从前,什么样的人家,住着什么样的宅子,都是有规制地。比如三品大员和七品的芝麻官,出行,住宿的规格都不同。
这里头还是有讲究地。
皇帝的龙椅谁都想坐,但必须是得天之命的人才行,平白人只会折福折禄,然后死于非命。
比如说这座宅子。
它是按照三品大员的规格来修建地,普通人住不上。
如今后辈没用,还占据着这个大宅子,就是折了自己的福气。
之前有祖先阴德庇护,还算安好。
现在阴宅失修,估计是下面不好了。
他自身难保,就顾不得子孙了。
我们走了进去。
魏老头还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我们。
“怎么样?两位觉得如何?”
他对这块地很有信心。
我点点头。
“我愿意替你们修阴宅,但是能不能缓几天。”
要是能过了月圆之夜,那就好了。
魏老头神色激动,说:“不成,先祖显灵了,说是要快。”
他带着我们进了后堂,这里供奉着牌位。
“窗户和门都关的好好地,突然就来了风,把牌位全都刮倒了。”
我拿出一张沾阴符。
符纸黑了。
果然有阴气。
香炉像是被人踢了一脚,泼洒了出来。
快。
只留下这么一个字。
我拿起牌位,上头写着一个名讳。
魏启德。
魏老头有些急了,不停地催促着我们。
前头忽然传来了大叫声。
好多人来了。
我们走出去,就看到一群人拿着棍棒闯进来。他们揪着魏老头的儿子就打,这家伙嗷嗷叫唤着,满地打滚。
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但到底是自家人。
魏老头气的叫道:“你们是谁,怎么私闯民宅?”
“原来是魏老爷,你儿子欠了我们钱,过期不还,我们是来讨债地。”
“要债行,不准打人,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赶紧地。”
领头的大叫道。
“抓了你儿子,才好还债。”
这厮捂着头,大叫:“不能报警,不能啊。”
魏老头问欠了多少钱,领头地竖起一个手掌。
“五块?”
“我给钱。”
“哈哈,是五十块,你个糟老头子,你儿子抽了我们好多芙蓉膏,一直记在账上呢。”
魏老头气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间宅子里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值这么多的钱。
魏家这个混账突然看着我,大叫道:“你们找他要钱,找他要。他要买我家的地和宅子,管他要钱。”
领头地盯着我,神色有些诡异。
“兄弟,魏家的事情可不好管,你别引火烧身。”
这是威胁我?
我笑了下,拿出五十块钱。
“拿着走吧。”
领头拿过钱,嘿嘿冷笑两声。
“兄弟,还没请教大名。”
“杜从云。”
走着瞧,这人虽然走了,我却知道梁子结下了。
有了这么一出,魏老头对我们感官好多了。
我笑起来,道:“那些人不是好东西,我帮你是仗义相助,不求回报。”
夜深了。
魏老头去睡觉了。
我来到魏家小子门前。
这里还亮着灯,我一脚踹开了门。
一股烟气扑鼻而来。
我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