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想明白了,就觉得没有意思。我说的这种没意思,是跟钱财有关,记得有一次地震,死很多人,我也去看了。说是去看,也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出点力的,帮帮忙,抬一下伤者,告慰一下已经离开人世的逝者。
去了手臂上戴了一个袖套。袖套上注明,义务救护员。
我从垮塌的预制板下拉出来死人,也救出来活人,还看见一个女人被预制板砸得浑身是血肉模糊,在她的身边,周围到处散落了不少钱。
我说的这个钱,不是冥币,是真资格的人民币。
从女人不甘心死亡跟不舍弃到手的钱财不难看出,她当时可能没有想到地震会要了人命的。也许把钱从保险柜取出,还没有来得及撤离,房子垮塌,结果命没了,钱一分钱都没有带走,你说有什么意思?
钱财害人不浅,但是没有人不喜欢钱财的。有 人为了钱财而活,卖了良心,换来了钱财。有人为了意义而存在,散尽青春,买来了良心。
史家是有钱人,但是那些钱你敢用吗?翻一页,把史家的事忘记。
她身穿红衣,站在县城的制高点,迎风而立,任凭风吹乱头发,吹干眼泪,最终她随着风就像一片树叶飘落而下——砰!血浆喷溅,四下里涓涓流淌,霎时她的周围围满了不怕血腥的人。
这个故事就是她的故事,一个厉鬼给我讲述的故事。这也是我鬼事专门点新开张所承接的第一单生意。
鬼事专门店,为鬼服务也为人服务。我是大掌柜的,矮冬瓜是打杂兼职二掌柜。年底分红,咱是亲兄弟明算账,我虽然视钱财如粪土,但是家里还得靠我养活人。
为鬼服务帮他们实现没有实现的心愿,帮人服务,则是安宅,定神,驱邪捉鬼,还代招魂什么的业务。各位看书的有心找我李沐风也是可以滴,不过我是书里的角色,只能心意到家就好。
这位称自己是厉鬼的女人,说未了心愿就是想要人安静的听完一个属于她跟另外两个人的故事。
我们暂且称呼这位自称是厉鬼的女鬼叫做馨儿。
馨儿说她第一次站那么高,第一次觉得高处看东西是那么的舒畅。一直留存在心底的不快,也在那一瞬间随风飘走,麻木的心凸显出从未有过的平静。
馨儿说她站在远处能看见曾经跟她一起欢笑,一起哭泣,一起缠绵的一对男女。她从没有上过头版头条,想要尝试一次上头版头条的滋味。
馨儿把自己现在的情况拍摄下来,再发布给认识她的人看。当手机响起的时候,也就是她告别这个世界的时间。
我这还是首次听见自杀也如此从容的。看馨儿用纱掩面,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但是作为被雇主雇用的我,不能随便越权违规去打听雇主不愿意讲出来的私事。
馨儿跳楼自杀是为了报复,在以往她跟他一起缠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想变成厉鬼,想报复有负于她的人。
这个人叫张云谷,是她大学同学。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直到大学。他帅气,在众多男生中的佼佼者。不但如此,他还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巧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总之能讨所有女人的欢心,这也是馨儿最为担心的。
她如痴如醉的爱他,喜欢嗅闻来自他身上的味道,喜欢看他抽烟的姿势。喜欢他的一切的一切包括缺点,因为他的出众多多少少让她心生醋意,她想要他宠着她守着她。
的确,这位素未谋面的张先生也达到了馨儿所期待的那样,可是有一天,也是馨儿带着他回去见父母的那一天,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馨儿的父亲是一家中型公司老板,在她五岁的守候,母亲因病去世。不甘寂寞的父亲,重新娶回家一位漂亮的女人,并且在不久之后,生下一个跟馨儿一样漂亮的女婴,也就是馨儿后来讲述同父异母的妹妹。
馨儿的妹妹叫兰儿,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当馨儿把张云谷介绍给家人乃至妹妹兰儿时,他们俩都微微一怔,就跟很久以前就认识那样,彼此笑笑然后坐下。在吃饭期间,兰儿撒娇,要张云谷给她夹菜,给她倒酒。
在馨儿看来他就是姐夫,小姨子要什么,他满足一下也是无可厚非。
故事讲述到这,天快亮了,鸡叫第一遍,馨儿得离开了。她说第二天来继续讲,就消失在空间不见了。
馨儿离开,我也想休息一下。
这一觉睡得日上三竿才起来,刚刚起来还没有洗脸,矮冬瓜就喊我说有业务做。我问是谁,他说名字记不得了,好像是一位姓张的。
我说矮冬瓜就是一屡教不改的马大哈,做事大大咧咧的,老是忘事不说。有时候还把东西送错人家,搞得经常挨骂,被人追打。
这些送错的东西儿,是那么随便好送错的吗?你说烧给死人的东西,也不问清楚就送到人家门口。结果人家一看,送来的一堆纸扎人,就提起扁担锄头的跟他撵口里骂晦气,要是家里出什么事,特定来找他算账。
记不住人姓名不打紧,只要没有把人当成鬼来接待就好。
在我们鬼事专门店,人来就请坐,一杯清茶奉上,好言好语的问清楚来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要是鬼来,那么就是一炷香,请他(她)吸足管够再细谈来此有何事。
我们只是单纯的帮鬼或者是人,从不会做红白事。
现在的红白事也不好做,一来要具备实力。所谓的实力,那就是吹拉弹唱一应俱全。
这也是随着社会风气搞出来的名堂,人走了,说好听点是哀悼他老人家一路走好,再大摆筵席之后,来一场好戏。说得不好听的,那是炫耀,显摆。
现在的红白事,有时候分不清是丧事还是喜事。你说他是丧事,干嘛没有听见哭声,没有看见愁容?特么的还搞些文艺节目来,把一个丧事办得是热火朝天的热闹。
老人们看着寒心,担心自己死了,后辈们会吹落敲鼓的瞎嘚瑟。
矮冬瓜老爹死,我可是不许他这么搞。媳妇高静虽然没有看见公爹,却还是去墓地前真哭了的。
话说:矮冬瓜说的这样张先生,名字跟馨儿提到的有点相似,不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他也叫张云谷。
一看张先生就是有气派的大款,开的是银灰色小轿车,身边跟来一位颇有气质,走路一摇三摆的漂亮少妇。
一听对方介绍,我愣住,真实是巧了。少妇名叫兰儿,跟馨儿提到的好像是一个人。难道他们俩就是馨儿的仇人?我暗自猜测,面子上客客气气的邀请他们俩进内院坐。
这是我对人的应酬。凡是稍微有点来头的都请到内院,一杯清茶,然后听来者的要求,三言两语下来业务谈好,收下一笔预付款,就得做事了。
张先生说他们家最近不太平,好像出了怪事。
我问究竟是什么怪事。他说总觉得屋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很调皮,要么把他的剃须刀藏起来,要么就是他睡着的时候,对他吹气。
那感觉冷森森,凉丝丝的,让他特别不自在。
一旁的兰儿时不时的补充一句道:“我有时候还梦见她。”
我顺着她的话问道:“她是谁?”
兰儿看了一眼张云谷道:“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哦。”我答应着,又问道:“不相干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你梦境中?”
兰儿说:“那天跟先生一起逛街,看见前面围观了很多人,就上前去看,结果看见一女人从很高的楼层跳下来……”说到这儿,兰儿貌似回忆起当时看见的血腥场面,不由得眉头一皱道:“想想就害怕,看了一眼,就老是觉得她在眼前晃。”
我用笔记下兰儿说的话,看向张云谷道:“你觉得是她在你家里?”
张云谷想了想,不置可否道:“不确定,不过你能帮我镇压一下也好。”
我在想,要是张云谷跟兰儿真是馨儿提到的那两个人。我应该怎么办?接下他们俩的业务,然后相对的从他们身上查出究竟是谁在撒谎!然后再对症做出相应的决策。
注意打定,我冲张云谷说道:“在没有查清楚情况前,你还是别急,万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岂不是浪费时间跟精力?”
张云谷说:“错不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家一趟看看。”
我说:“那行,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做?”
张云谷咬牙切齿道:“最好是让她滚蛋,去十八层地狱。”如此恶毒的话,我听着别有滋味,看来馨儿说的是真的。这位是巴不得她死掉,还想找我去镇压她。
同样是雇主,我不能草率行事。得斟酌考虑一下,因此,我把张云谷跟兰儿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抱歉说最近事多,得把这事延后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