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灼灼其华

盛暮雁和宋昱看到本来围在他们身旁的村民退步到他们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脸上那抹戒备已经由欣慰和感动替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语言和方言，在盛暮雁看来，这世间唯有两件东西可以超越国界，不用统一语言，那就是音乐和感情。

她和宋昱身体力行，牵动着所有人的喜怒哀乐，“绿巨人。”竟然抹了把眼泪，盛暮雁呼吸一滞，还真是个感性的大叔呢。

看到卓一璇有些不大高兴的脸，盛暮雁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告诉宋昱：“说起来到这个地方，还得多亏了一璇的，如果不是她，或许等宝宝出生了，你的归期还遥遥无期呢。”

卓一璇将头瞥到一边，假装没有看到宋昱投过来的感激的眼神，宋昱索性走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下，卓一璇吃痛一脸怨念的看着他，对视了半天，终是露出了笑脸。

她伸出手要跟他拥抱，盛暮雁在宋昱上前之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像是听到什么指令一般，身体僵在原地，收起自己敞开的怀抱，抬手摸了摸卓一璇的头。

卓一璇：“······”

盛暮雁四处张望了下，确定宋昱过来的方向无人过来后，神情又紧张了起来，她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开口：“昱，运锋他······”说到底仍旧是不敢把话说完。

卓一璇低下头同样不言语，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看到她微微颤抖不受控制的肩膀，没有消息其实算不上什么坏消息，但是有些事终究要去面对。

“没撑过去，死了。”宋昱的语气云淡风轻。

盛暮雁和卓一璇同时抬头，宋昱面朝盛暮雁，适时给了她一个狡黠的眼神，盛暮雁神情一怔，没法完全会意他的意思，接着宋昱转过头看着卓一璇。

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他怎么会······”语气带着哭腔，尽量想把话说完整，但是一切语言在生死面前，实在是太过匮乏。

就像重逢遇故人，满肚子的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只剩一句“别来无恙。”卓一璇本来有满心的疑问，但生生的卡在嗓子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问你，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摩运锋，你是不是就没那么伤心了？”

卓一璇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宋昱对她的愣神很是无奈：“我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能佯装否认一下吗？还说不喜欢，两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卓一璇被宋昱的话弄昏了头：“什么······什么意思？”

盛暮雁忽然明白了什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宋昱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扶着盛暮雁向前走去，声音不大不小：“我倒是不想让他活着，如果你不会再次发疯的话。”

卓一璇泪眼婆娑，蓄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真的很讨厌流眼泪的，当然，除非喜极而泣。

当盛暮雁被宋昱扶着来到那间简易到无话可说的门诊时，盛暮雁有些汗颜，一路上听宋昱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

原来当时在船身爆炸之前他和摩运锋就已经到了海中，但是没来得及游出多远，就被爆炸的冲击力弹出去很远，照宋昱的话来说，“自己已经要融入大海里了。”因为耳朵里，口中全部都是水。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拽着自己，他用不大清醒的意识就能感觉到往前移动每一厘米都用尽了力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了结实的土地。

这里的村民生在边界线上，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为了适应缺水的环境浑身生出刺一般，这里的村民为了适应不受控制的平静，每个月只有一天全体出动，出海捕鱼。

然而那天正赶上了村民集体出海，盛暮雁听到这里着实庆幸了一番，庆幸那些善良的村民在鱼和他们之间选择了后者。

宋昱对此的解释是他们显然是被他的颜值折服，虽然久别重逢应该好好相处，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的回击了他。

“被颜值折服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他们统统是同性恋！”出海如果都是女人，他这个观点盛暮雁还能勉强接受。

刚刚走进诊室，环视周围的环境，白墙上的白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露出土黄的泥壁，墙边满是掉落的墙皮，一个身穿泛黄白大褂的医生朝他们走来。朝盛暮雁笑了笑。

盛暮雁对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卓一璇马上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着急：“摩运锋在哪里？”

本来一路走来耳清目明，五个人就属她警惕性最高，现在竟然慌乱成这个样子，盛暮雁暗暗决定，等下见了摩运锋，这其中的猫腻她一定得当面问问。

被他死死抓住的医生一看也是当地人，肯定也是听不懂她的话的，茫然的跟她对视了几秒以后忽然明白了她说什么，给她指了指后面，卓一璇像离玄的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盛暮雁也跟着她过去，但在青石板上没走几步路就被宋昱拉住，她板过自己的身体，表情严肃：“宋太太，你的老公在这里呢，总是惦记别的男人做什么！”

盛暮雁哭笑不得：“运锋哪是别的······唔。”他的吻不由分说的落下来，让盛暮雁措手不及，尽管是这样，仍旧自然的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久违的深情里。

但并不是每一处久别重逢都是这般风平浪静的，卓一璇掀开门帘冲到房间里的时候摩运锋正紧闭双眼，看样子并不是在这闭目养神，她抬起手狠狠的拍在他的胸膛上。

引得他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一只手捂着她的魔爪落下的地方缓缓睁开眼睛，卓一璇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明显的怔了下，棕色的瞳孔忘记了转动。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下意识撑起身体，但是刚努力到一半就被卓一璇重重的拍下。疼的他龇牙咧嘴，但一声未吭。

卓一璇握紧他的衣襟，从牙缝里将话一字一句生生的逼出来：“你不光是个对女人使迷魂药的登徒子，还是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一想到自己在青禾医院留下的那些无用的泪水，她就想跟她同归于尽。

“抱歉，一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