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掠夺来的气血精华更多,但是消耗却更少。
除了“甲士四阶”的燕忆雨,消耗了四十石气血之外,其他人加起来都没消耗掉五百石气血。
这就使得白玉瑾只能将富余的气血,灌注进了那些南蛮战马体内。
“什么都别问!”
“我什么都不会说。”
白玉瑾摇了摇头,将欲言又止的燕忆雨,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走吧!”
“接下来应该再不会遇上南蛮猎骑了,早点赶回去!”
白玉瑾转身上马,放眼眺望了一下渐行渐远的陈氏一行:“老是这么坐以待毙的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白玉瑾的风格……”
燕忆雨虽然年幼,但因为生在世家豪族之家,学识、见识肯定是不差的。
再加上自幼遭遇的境况,不但养出了一副清冷的性子,心性更是稳重。
冰雪聪明如她,自然看得出来,白玉瑾刚刚经历了一场心境变化,此时正是迷茫无措的时候。
燕忆雨不由得微微一笑,不再追问的拉着一脸懵懂的白玉玹,上马向那个端坐在雄壮的战马上,挺直了背脊身姿如剑的身影追了过去。
这位她主动认下的白家哥哥。
虽说身份显得有些神秘,又拥有一身层出不穷的奇异能力。
但隐藏在粗鲁桀骜的外表之下的,其实只不过是个有些淳朴憨厚的乡间青年而已。
别看年长她几岁的白玉瑾,在战场上杀起人来,一副铁石心肠绝不手软的模样,行事极为杀伐果断,可其实内里还藏着些天真和孩子气。
以他这副有些天真淳朴的性子。
在他目前所拥有的实力、修为、能力、地位、权势,等等因素无形的推动下,必然会出现这种心境不稳的情况。
以修行界的说法来说,这是每一个修行者必经的“心障”,只是出现的时间早晚而已。
在每一个境界、品阶、等级的修炼过程中,受到外界种种凡欲、俗念的因素影响。
修行者或多或少都会在灵识心念之中,积累下一些有碍修行的恶障邪碍。
如果无法清除这些,不断侵蚀修行者心境的恶障邪碍,靠自己的意志勘破本心,使灵台方寸之间心境清明、念头通达。
不但会导致修为停滞不前,还有可能积郁成魔,使得修行者彻底堕入邪魔外道之中。
破除心障的方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旁人不但无法帮得上忙,贸然将自己破除心障的方式强加于人,甚至有可能导致他人走火入魔。
所以修行之路上的种种难关,都只能依靠自己去解决。
总的来说,“心障”早出现比晚出现好,产生的大比产生的小好。
因为越早出现越早解决,大恶大欲反倒好解决,一朝顿悟想通了便会云开雾散。
最怕就是那种,平时并不妨碍修行,极其容易被人忽视过去,无关紧要不受重视的小障微碍。
当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积累起来,就容易搅和成一团,怎么解都解不开的乱麻球。
一旦在乱无头绪之下形成了死结,那可是会郁结成疾的。
而看白玉瑾的状况,应该只是一时心念错乱,一旦勘破就会没事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纯粹是因为他的修为进境太快。
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就从一名一文不名的乡间白丁,突飞猛进的晋升成了一名,执掌一方势力的上阶猛士。
修为实力虽然上去了,却根本没有时间来沉淀出,足以与修为相匹配的心境。
这也就导致他对当前所遇到的事情,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解决。
若是用“妖”的话来说,那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责任越大,所遇到的困难也会越多”,这也算得上是某种“成长的烦恼”吧?
剩下的几十里地,因为已经进入了麸子城辖下的南麸营势力范围,近几个月来折损在这里的南荒蛮族高达数万之多。
使得“北人之中也出了一支凶悍氏族”的消息,逐渐在蛮族之中传开。
反而让数量低于千人以下的小股南蛮猎骑,不敢再轻易踏入玉兕氏的领地,让白玉瑾他们十分顺利的就回归了南麸营。
刚一进城,还不等白玉瑾安置奔行了一夜,又经历了好几场激战,早已身心俱疲的众人去休息。
老熊、邵半斤、庖九刀、乌小二、玉兕铁獒、咩朶……等等麸子城麾下华蛮两裔的头领,就匆匆闻讯赶来。
显然身在后方的他们,也已经收到了南边诸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了南荒蛮族提前发动了全面的北侵。
顾不上休息,白玉瑾在听完了部下禀报的,自己不在的这些天,麸子城所发生的状况后,连忙赶到了大青江畔。
这些天接连的暴雪,虽然没能让大青江封冻,但是江岸两旁却已经凝结了大量的冰凌。
甚至于连江水都已经开始变得粘稠缓慢了起来,探手在江水中一捞,竟然是满满的一把细碎的冰沙!
如果这样的暴雪天气继续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天,大青江就会彻底的封冻!
那样的话,即便前方的联军大阵,成功的撤回了大青江畔,恐怕也无法依仗大青江,构成足以抵御蛮族大军的防线了!
老熊他们这几天,因为大青江中流动的冰沙越来越厚,封江期比往年大大提前的关系,别提是多提心吊胆了。
好不容易等到首领归来,有了主心骨的他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白玉瑾,就指望他能拿出一个主意来。
要知道,北麸城和南麸营,就位于大青江畔上,一旦大青江封冻,等于是直面奔涌而来的蛮潮!
连驻扎着众多三山联军的南边诸城,都抵御不住蛮潮的袭击。
不得不在还未和蛮族接战的情况下,放弃了那些防御极强的城池和屯堡,退回大青江北岸,以防被蛮族困死。
根本没什么像样城防的北麸城、南麸营,能够抵挡得住潮水一般倾泻的蛮族战骑么?
“麸子城内的备战物资储备准备的如何?”
沿着冰霜满地的大青江畔走了一阵,脑子飞快思索的白玉瑾,突然回头询问跟在身后的老熊。
“上次你吩咐之后,我跟一些往栖山坳武库粮场中,运输粮秣物资的北地商旅联系上了。”
老熊楞了一下:“这些时日下来,已经将手中囤积的银钱全部花用了出去,换成了各种粮秣、草料、铁料,等等物资。”
“那就好!”
白玉瑾想了想又问:“麸子城中的兵械所、工匠营那边呢?”
“一切如常,全力打制你留下的那些器物。”
他问的含糊,可接替他坐镇麸子城的老熊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不过大青江中的江水变缓,那些水力什么什么机,都上冻不能用了,以致进度变慢了一大截。”
“水力不能用,难道你们就不会换成畜力?”
白玉瑾随口抱怨了一句:“养那么多牛马,白吃草料养膘的不成?”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麸子师辖下的兵械所、工匠营、流民营、工赈营……”
白玉瑾脸色一肃,吩咐道:“还有玉兕氏麾下的铁獒战部、玉獒战部、玉朶战部,我要求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无论老弱妇孺,将麸子城的十万人手,只要是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全部动员起来!”
听到白玉瑾下令,所有人全都下意识的肃然了起来,一下动员十万人,这是要全员撤离了吧?
“筑城!”
可白玉瑾接下来下达的命令,却让一干人等全部傻眼。
筑城?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筑城?
邵半斤呆呆的道:“首领,天气太冷了,土地都已经结冻了,就算是想取土铸砖,怕是也难以挖的动土方了吧?”
“谁让你挖土了?”
白玉瑾看了他一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你都不懂?”
众人都愣愣的,还真不懂,这大青江都快上冻了,难道首领在这个时候想多打点渔储备起来?
“你们怎么这么笨啊?”
白玉瑾怒道:“土砖是砖,难道冰砖就不是砖?”
也懒得解释,白玉瑾雷厉风行的就吩咐了下去。
先让工匠营拿出所有的木料,全力加工成可以拆卸的板箱。
然后组织人手用柳篮、藤筐,从大青江中打捞那些,已经开始变得粘稠的冰沙倒入板箱之中。
因为彻寒的低温,这些原本细碎的冰沙离水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凝结成完整的冰块!
再敲掉冰块上的木板,一块块三尺长、两尺宽、一尺厚的巨大冰砖就成型了。
等做出一批冰砖后,就用冰砖铺出一条用于运输的冰砖滑道来。
只消轻轻一推,那些巨大沉重的冰砖,自己就能顺着冰道轻飘飘的溜出去老远!
十万人的所能爆发出的劳动力有多大?
用冰砖搭积木这么简单的活儿,就连三岁小儿都会,十万人一起动手,建筑速度那还有不快的?
在短时间内,冰墙修到那,冰道就铺到那。
大量的人力、畜力投入建设之后,一座以南麸营为核心,用冰砖堆砌而成的巨大城墙,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