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珞蓝于睡梦中醒来,她瞥了一眼钟表,发现已近八点,刚想翻身下床,忽觉头有些撕裂般的痛。
不知是不是因为近些天来一直操持着徐佳佳死亡的事,其感到自己脑中的痛楚有如电闪雷鸣般惊魄,转眸之际,她联系起自己身边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就不禁寒噤抖擞。
正在这时,叶妈敲响房门并问道:“阿蓝,起床没?我为你熬了清凉茶,趁热喝完效果更佳。”
“来啦!”珞蓝深吸口气,探身下床,帮叶妈打开门,当眼睛投在其手里热腾腾的碗里时,顿时感激又羞愧道,“叶姨,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您操心,真过意不去。”
“以前我在孟家做管家时就没有福气此后二小姐,如今再次重逢,而且还和老爷走到了一起,那不管从什么关系上讲,我都有责任照顾你呀!”叶妈相较于往年的势利凌人,年老的她倒更显得温和慈祥。
乖乖将爱心茶喝光,珞蓝心里充满欣慰,她很庆幸在两位母亲都离自己而去后,这下又多了一个能给予自己母爱关怀的继母。
而叶妈望着谦逊乖巧的珞蓝,也为自己白捡了一个好女儿觉得自豪和高兴,更感激于此位二小姐的通明,能够同意她和孟震东共度晚年余光。
“我瞧你近期气血虚弱了些,无论你在忙什么,要切记身体最打紧。”接过空碗,叶妈不免叮咛一声,“等会洗漱完毕赶快下来吃早餐,我熬了你最爱喝的百合莲子粥。”
“滴滴。”在叶妈出门的同一时刻,珞蓝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是一个未储备的陌生号码,其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是我。”电话里欧少宸充具磁性的熟悉嗓音如化暖的春风软和了珞蓝的心扉,“心情好些没?”
“怎么办?我已经等不及和莫翔以摊牌了,他太卑鄙,太无情,他这种人上天为何还留着他!”言语间,珞蓝的恨意昭著。
“咱们现在一定不能自乱阵脚。”唯恐珞蓝按捺不住性子而闯下大祸,欧少宸尽量劝解着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丫头,千万不要急在一时。”
“我好害怕。”珞蓝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和惶恐,她强忍住欲哭的冲动,哽咽道,“如今已经有三条人命死的不明不白,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很快。”欧少宸心里似乎已有对付敌人的计谋,他的腔调里充满着自信和坚韧。
“阿宸,你是不是想好了让莫翔以露出狐狸尾巴的方法啦?”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珞蓝难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如若有,你便跟我说吧!毕竟有些计划的实施由我来进行更切合实际点。”
知道自己拗不过妻子的欧少宸唯有把内心的念想和筹谋全数告知给她,其后即以欢愉的声调宽慰着她那犹如小鹿横撞的心扉。
“引他上钩的事我来做。”没有一丝犹豫,珞蓝当即做出了决定,她认为徐佳佳是在自己的疏忽之下身亡的,为其讨回公道的事自然应当由她来实行,“相较于你,莫翔以更为信任我,所以这件事让我来干效果肯定好。”
“可是……”然而另一端的欧少宸却迟疑起来,他怎么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深入虎穴去冒险,但他仔细权衡之后还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草草吃完早餐,珞蓝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到翔艺集团,她巴不得早些作出部署,令莫翔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现出马脚,那一切阴谋诡计便能不攻自破。
她心里默念着让一切顺顺利利,随后便从两道冷冰冰的电梯门跨出如风的步伐,由于她是莫翔以的座上宾,自此其在集团里来去自如。
站在总裁办门前,珞蓝敛回凌厉的光芒,调整好心态,用带着浅盈笑靥的俏脸呈露在莫翔以的眼里。
望着她那张灿亮烂漫的巴掌脸,莫翔以还是隐隐发觉到她微笑背后的凄楚,他不解地看向朝自己步步靠拢的她,一时间笑也不是,哭亦不对,既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倒不如索性缄默着,待其张唇。
“公司让渡的问题解决了,但股权的转移手续尚未办妥。”珞蓝摇晃着手里的信封,稍作琢磨后,轻声说道,“麻烦你签下字吧!”
没承想珞蓝的到来是为这么渺小的事情,莫翔以拿起笔未多想便遂了她的心愿,在他潜意识里,举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尽心尽力予以满足。
珞蓝将股权转移协议拿在手里端详着,满意之余又恍若无意间说道:“现在我的公司寄人篱下的日子到头了,那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去佳佳的老家找她留下的宝贝箱啦!”
“宝贝箱抑或百宝箱?”听着珞蓝口吐的话语,莫翔以顿生困惑,他以为她口误而已。
孰料珞蓝坚持的说道:“佳佳原话就是这样啊!本来她和我约好,等她病愈后即领我去开掘其收留秘密的箱子,哪知她居然早逝。现在的我为了圆她的梦,便想去试试,而且我很好奇那箱子里究竟藏着哪些不可告人的私密。”
刹那间,莫翔以心房一凛:秘密?徐佳佳到底把何样的隐私暗埋在箱子里?她清楚我太多的底细,尽管珞蓝讲得云淡风轻,但我绝不容许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哪怕一丝一缕也不可以。
虽然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但是内心早已如乌江翻涌,他瞬时决定一定要赶在珞蓝到达徐佳佳老家时将箱子偷换掉。
莫翔以思虑了好几秒,而这看似极短暂的时间却使珞蓝将其那面部不易察觉的表情刻入眼底,她的嘴角牵起些许得逞的笑意,她立马碰了碰他的肩,佯作懵懂道:“你想什么呢?好像特别出神。”
“我考虑着徐佳佳的家乡应该离咱们市很远的样子,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前往怕是不安全。”不愧是在黑道里呼风唤雨的老大,撒起谎来竟然极为老练。
然而已然认清他真实面目的珞蓝丝毫不为莫老大所谓的“善意着想”动容,她悠然说道:“虽然很感激你满心满意为我担忧,但我却是无福消受,所以希望你还是以平常的心态对我才好,要不然我会别扭死。”
“好吧!”为了让珞蓝早点离开,并令他有足够的时间吩咐手下尽快办事,莫翔以不再执拗于感情的厮磨上,而是干脆地道出一句毅然的话。
眇眇忽忽之中,珞蓝觉出了他火急的心,便漠然道:“我貌似没有事要烦莫先生耶,那我就说再见咯!”
当办公室仅剩下莫翔以一人时,他迅疾拨打着郝里克的手机,情绪激动的他,发布指令的语气里充斥着凝重气息。
“赶紧去本市邻域的文才村,那里是徐佳佳的故乡,到达之后记得务必要找到一个形似百宝箱的东西,无需销毁,原封不动带回就行。另外,出发前准备好相近的箱子,以便到时偷龙转凤。珞蓝可能马上就会动身,所以你不要拖拉,现在马上立刻行动!”
郝里克接完老板的电话,知悉任务后急忙搁下手里的活计,匆匆忙忙出了门。
值得侥幸的是,在郝里克驱车赶至徐佳佳的家时,终究比珞蓝快了一步,他抱着窃喜遵照老大的嘱咐行事。
当郝里克将宝贝箱抱在手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早就被一群警察围聚在屋子的正中央,按现场的形势推断,他有种插翅难逃的逼迫感。
“郝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潘明出具了逮捕书,语气里充满严峻,“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有的言辞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与此同时,珞蓝邀请叶蓓琪为徐佳佳的凶案帮忙出力调查,等案情稍有眉目后便把与案子有关所有的证据文件提交给公安机关,请求其调查举证。
侦查完结的公安机关从警方对现场勘验后的笔录记载、法医的尸检报告以及相关的证人证言推论出徐佳佳的死亡背后隐含着惊天大秘密。
据此,公安机关将郝里克列为犯罪嫌疑人,几经反复审讯,证据充分后,转即将其列为被告,预备向检察机关起诉,告其故意杀人。
作为原告的代表律师,叶蓓琪全权为本案的当事人负责,并尽最大的努力为她谋求生命权相关的利益。
“像这种情况,我们能够赢得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珞蓝怀着期盼的心绪问向叶蓓琪。
“板上钉,郝里克的罪行是确定下来了。”叶蓓琪睁大紫色魅眸,意味深长道,“虽然此次无法掰倒莫翔以,但总算可以让他痛失一名得力助手。”
听完叶蓓琪的措辞,珞蓝神色黯淡,心内倍感苦楚:“提审郝里克时可不可以让警方例行公事讯问其它两个命案是不是他的杰作?”
“我觉得无需旁人提醒,依潘队长的智慧,他应该会自己把这几桩案子串联在一起侦破。”向来与警察打交道的叶蓓琪很是清楚他们办案的流程和一贯思虑案情的思路。
遭临讯问的郝里克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多场凶杀案的罪魁祸首,但他却对徐佳佳的死毫不怯懦地认了罪。
在郝里克入狱的几日内,起初莫翔以多方周旋想为要将取保候审,孰料因为案子重大而被拒绝,从此之后,他又骤改策略频繁探视他,完全奋力扮演着好上司的风范。
五天后,在郝里克受到法庭审判时,他彻底改掉了自己的口供,不仅在徐佳佳的案子上认了罪,更首次默认了自己亦是其它两个凶杀案的罪犯。
被告颠覆口供的行径让法庭顿时像炸开的锅,闹哄哄一片,叶蓓琪和所有关心着本案的人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为何郝里克前后言行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