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倒在地上,杜秋意喘着粗气,劈头就教训他:“哎哟,我说江先生,好好地你别想不开啊,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
“你不明白,我的世界少了她就是一片荒芜。”江承陌眼里的红雾令杜秋意感到一阵惊栗。
“江先生,你喝醉了,先起来吧,地上凉。”从江承陌对珞蓝真挚情怀的感叹中回过神,杜秋意镇定脸色,伸手拉他起来。
抓着杜秋意的手,江承陌踉跄地站起身,一个恍惚,心里暗念着:好滑的手,和珞蓝水葱般的手指一样,这会不会就是她的手,是不是他的珞蓝又回来了呢?
随着念想,江承陌的手掌盈盈一握,凝望着杜秋意,嘴角笑得诡异:“蓝,是不是你?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杜秋意被他的力道掐得生疼,惊恐的看着他那绝望的眼神,痴狂的举动,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是那温文尔雅、谦顺温和的男人。
“蓝,不要走,让我们继续婚礼好不好?”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得不到她的回应,江承陌急红了眼,用力摇晃着她,难过道,“告诉我,你爱我,不会再离开我。”
杜秋意知道江承陌喝醉了,知道他把她错当成了珞蓝,也不与他计较,而是转换角色,带着深深的歉意说道:“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不仅不离开,你还会永远爱着我的,对不对?”热烈的酒气喷出,直扑杜秋意的粉脸,江承陌直直凝视着她的水眸,强迫她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我,我不是……”感觉到江承陌在自己身上灌入了太多情感,杜秋意忽觉压力倍大,她想澄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可静视着他期盼的眼色,内心一度柔软,“爱,我会爱你!”
听到肯定的答案,江承陌爽朗大笑,回到亮如白昼的大堂内,抓起一个酒瓶,又尽情喝了起来。
杜秋意看着江承陌恣意欢愉的样子,只觉酸楚:江承陌,堂堂总裁,对珞蓝爱得死去活来;而我的侦探前男友呢,夺去我的初身不说,还厚颜无耻的撒谎挑拨我与珞蓝的关系!同是男人,差别竟然如此大!
“来,喝,反正这酒也是为我们婚宴置办的,现在还剩这么多,不喝也糟蹋了。让我们一醉方休吧!”江承陌将满满一杯酒塞到杜秋意手里,精神亢奋道。
本来杜秋意心情就不佳,这下看到江承陌极力劝酒,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仰头便喝。
“这么多酒,我们都给喝了,那喝醉了怎么回去?”杜秋意睁着微醺的双眼,放下手中的烂酒瓶,挣扎了几下搬动身子坐到江承陌一旁,趁着清醒问道。
“真傻,这是酒店,还愁没地方住!”江承陌吞下一口酒,指着杜秋意嬉笑道。
夜色正浓,天涯沦落两个人,彼此慰勉,互相陪伴,谁也不知道静怡神秘的夜将会发生什么。
天渐愈破晓,那灰暗中又带着些许淡青色的长空镶嵌着几颗残星,让大地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一样,透显着朦朦胧胧之态。
当明旦的第一束阳光射进卧房时,江承陌在微弱光芒的缭绕下,睁开了沉重的眼眸。
“哎,哟!——”摇晃着还有些涨晕的脑袋,江承陌暗暗咧嘴呻吟道。
忽然,总觉得屋内的空气弥散着女人才有的香粉味,自问极少将女人带回家过夜的江承陌,对室中陌生的味道自是非常敏感。
使劲嗅闻下,江承陌觉出那气味就在自己一侧,扭头一看,顿觉震愕: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心头一凛,江承陌拨动身边女人的脸,等他看清她是谁后,立时骇然:是她!
下一秒,他伸手拉起被子,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子,一件衣布也没有!
这一惊一乍,江承陌彻底清醒过来,他脑中轰然:糟糕,一向为人谨慎的自己,这次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喂,醒醒!”江承陌大呼不妙之余,连连自责,随后赶紧摇晃着床上的杜秋意,企图把她叫醒。
“别烦,我还想睡。”一向睡到自然醒的杜秋意最烦有人在她睡觉时叨扰自己,这下在江承陌急躁的喊声中更是越发火大。
“出事了,还睡!”又是一声吼,猛然间,杜秋意听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个男人,她可是独居者,而且这是她的闺房,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一惊之下,杜秋意睁大眼珠子,猛地坐起身,双目即对上江承陌为难的表情。
杜秋意刚想大喊“非礼啊”,便被江承陌捂住了嘴:你还嫌不够乱么,你这一声惊叫,把我家的佣人们引过来怎么收场?
“去你的,江先生,你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狠狠地剜了江承陌一眼,杜秋意没好气道。
江承陌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不是在自己家,难怪睡床的空间是那么窄,摆向也不合自己的风格,刚才一着急,倒忘了自己身在哪里。
“我们……”江承陌满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他不敢去正视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杜秋意,口中的话只有怔愣的疑惑之语,“那个,我们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吧?!”
初问完,江承陌就闭紧双眼,想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耳朵处,以便听清杜秋意诉出的话能如自己所希盼的那样。
江承陌一回头,对上杜秋意鄙夷的眼神,又连忙改口道:“如果我们两个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杜秋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刚才我觉得你想撇得一干二净,就和那些寻欢作乐的花心大少爷无二样,心里本来想鄙视你一把。这时听你突然改了口风,又觉得你还蛮可怜的。”
“不,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对你负责的。”看到杜秋意不以为然的样子,江承陌倒急了。
“负责?你想太多了!”杜秋意将鞋子套上脚,表现得很淡然,“你就当平常的一夜情好了,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就纯当男女酒后乱性,我不用你负责。”
“唉,都怪昨天晚上的酒,否则也不会出事儿了。”江承陌一脸懊悔,“我一喝酒就出事,上一次是Sara,这一次又……”
“你这是事后诸葛,反正你我都不是了失去第一次,淡定吧。”回想起自己失去初身的情形,杜秋意不免黯然伤神,继而又苦涩一笑。
“我,我或许是第一次。”突然,江承陌咕哝着,“不,就是第一次。”
“啊?”杜秋意看着江承陌忽而不敢肯定,忽而又确定不已的表情,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哥,没想到你在金融界是聪明绝顶的,现实生活里却是个糊涂蛋啊!”
“Sara那一次是设计骗我,事后我也查证了,所以严格说来,如果我们昨天晚上没有把持得住,那……”江承陌蹙着眉苦思着。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什么,我对你负责就行了呗!”倏地打开门,杜秋意对已经穿好衣服的江承陌直爽道,“请江先生你赶紧走吧,我也要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你真的让我走?”见杜秋意表现得极为大度,江承陌更是迟疑着,“我……你……”
“哎哟,您老赶紧走吧,婆婆妈妈的。”看到江承陌优柔寡断的样子,杜秋意跨步走近他,使力将他推了出去,并毫不留念的关紧门。
贴在门边,杜秋意按着胸口平缓着紧张的心情:天,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和他搅到一起了呢?
原来杜秋意并非如她表现得那么坚强,相反感情细腻的她对伴侣的选择要求颇高,只是现实实实在在戏弄了她一把,而江承陌正在面临窘境,她怎么忍心再在他的伤口撒盐呢!
正想着,门又莫名响起,隔着门,杜秋意提高嗓音问道:“谁啊?”
“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江承陌急切的声音,那种腔调听起来好像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杜秋意无奈的打开门,还没开口,他便闯了进来,语调也因情绪的激动而显得语无伦次:“我,我,根本走不了。”
“咦,什么叫‘走不了’啊?看你这好手好脚的,行动也没受限呀!”杜秋意以为江承陌用借口搪塞着不想离开,遂装着惊奇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时不时地奚落几句。
江承陌知道杜秋意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不是,真走不得,外面有记者。”
“什么?”一听,杜秋意惊跳起来,刚想打开门看个究竟,却被他拦住。
只见江承陌直摇头,不多时,才说:“何必从大门看,你从窗户口往下瞧,就一目了然啦!”
不等他说完,杜秋意冲到窗户边,伸长头探视着楼下,果然,有几个扛着摄影家伙的记者在下面守候着,遂暗骂道:“这些混蛋,欺到姐姐我头上来了,那还了得。哼,姐可不是吃素的!”
“你干什么?”一见杜秋意有冲出门与记者们大干一场的阵势,江承陌立马挡住她的去路,劝道,“别冲动,你这么一来,倒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听完,杜秋意泄气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是干这行的,了解得很,一旦我们盯上一个有爆料价值的新闻,就算等个几天几夜也是可能的。如果这帮人不走,我们总不见得一直躲在这儿吧?那班还上不上?门还出不出啦?”
“你让我想想。”这一刻,江承陌临威不乱的大将之风显现出来,他仔细分析道,“这些人估计从昨晚起就盯着我们了,不挖到爆炸性的内容,他们怕是不会离开,而我们又不能坐着被逮。你不用着急,我来处理。”
这倒像个男人应该说的话!闻言,杜秋意由衷的笑了:这是第一回有男人对自己说事情由他来处理,无需她担心。
而女人所要的安全感莫过于在紧要关头,有个男人为自己遮风挡雨,眼下的被记者盯上的事情虽然微小,但也算能让人见微知著,便是通过此事,杜秋意才看清了江承陌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