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安腾腾打了个磕巴:“秦……秦书记,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两刚刚上班,她,高媛媛就到单位找到了我们,强行拉着我们来找你,我们知道你住在这家酒店,所以……”
“所以就来了?”
马利利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嗳!”
许钟道:“你们也不问问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就能带她来了,要是她意图行凶,而且得手了,你们不就是帮凶吗?”
“我们……”
“这……”
安腾腾和马利利嘴巴都不利索了,二人很珍惜眼下这份工作,他们知道在这个案子中跟许钟相处的不怎么融洽,到了眼下,许钟的强大已经完全表露出来,如果这厮暗地使坏,他们八成要丢到工作,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高媛媛看着许钟道:“你不要逼他们,好大的官威呀,可是我不怕你!是我让他们带我来找你的,可是,你觉得我有能力对你行凶吗?我只是想知道,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
“是啊,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富有同情心。”
“除了送我,你还做了什么?在我不省人事的情况下。”
安腾腾、马利利同时竖起了耳朵,他们知道到了关键处。
“没有啊,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再说了,你们满口酒气的,我不喜欢。”
高媛媛皱眉厌恶道:“还说没有对我怎么样?那又怎么知道我满口酒气?”
“这……”许钟一时无语。
孟雪在背后笑得前俯后仰。安腾腾和马利利却在心中道:就是,说,你怎么知道。
“嗨,你都喝醉了,还能没有酒气,想都能想来嘛!”
高媛媛点点头:“也罢,咱们不纠缠这个话题,现在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次,连孟雪都惊讶了,安、马二人在心中大骂许钟无耻的同时,也不由暗地里佩服许钟:厉害呀厉害,这种子就这么种下了。
许钟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不想说,只是点了点高媛媛:“你为什么会吐,身体排斥哪些东西呢?”
看着许钟云淡风轻的眼神,高媛媛秀眉微蹙:“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许钟朝安、马二人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她单独说。”
安腾腾和马利利马上笑逐颜开,异口同声道:“那好,秦书记,有事您先忙,我们先撤,有事您说话。”
许钟点点头:“雪儿,送送两位领导。”
孟雪撅着个嘴巴,她当然知道许钟是在支开她,有些不高兴,心说:出去就出去呗,谁还稀罕你那点儿破事。
当房间里只剩下高媛媛和许钟时,许钟才道:“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是。”
“那好,我告诉你,在送你回家之后,我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脚,从中医的角度,为你戒断毒品。当然,我的技术不是很成熟,你只是一个试验品。”
高媛媛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闻见毒品的味道就想吐。”
“尼古丁也闻不了吧!”
“是。”
“过上几天就会好的。不要胡思乱想,蝼蚁尚且偷生,既然要活下去,就要活得有质量。”
高媛媛看着许钟英挺的面庞,咬了咬樱唇,然后扭头走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回眸道:“谢谢。”
一个星期后,高万刚被送上了法庭,令人奇怪的是,汪博行和李钊没有出现。
经过冗长的庭审之后,高万刚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法官宣读了判决书。
罪犯姓名:高万刚。
原任职务:蜀南省交通厅厅长(正厅级)。
触犯罪名: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犯罪事实:在主政的一个多任期内,高万刚利用职务之便,索要和收受他人贿赂,折合人民币873万元;另有238万元人民币、9.5万美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判决结果:以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听完了判决,被告席上的高万刚、旁听席上的高媛媛全都失声痛哭起来。
在法庭工作人员要将高万刚带走的时候,高万刚恳切道:“法官大人,我写了一份忏悔录,我请求能够在法庭上念诵一遍,让所有人以我为戒。”
法官同评审员商量了一下,朝高万刚点点头:“给你十分钟。”
接着,高万刚开始声情并茂的忏悔。
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农家。一场疾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那年,我刚满3岁。小小年纪的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正是吃大锅饭的年代,我们在叔叔和婶娘的关照下,勉强能够生活。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6岁的一天,我去食堂端饭。所谓“饭”就是清水煮红薯。回家走到伐木桥桥头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碗摔碎了,仅有的几块红薯滚落到地上。红薯可以捡起来,汤水却捡不起来了。那个年代,生活特别艰难,饿肚子的滋味极不好受。我为泼倒的汤水心痛,我趴在桥头,用手指往地缝里抠,想把渗入地层的汤水抠出来。手指抠破了,汤水却不见踪迹。我痛哭不止,用额头往路面上撞,额头都渗出了血。叔叔闻讯赶来劝我,我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傍晚,被人从镇里叫回来的母亲才把我劝回了家。
我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因此学习十分刻苦。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我像所有来自贫困农家的子弟一样渴望成材。靠着每周从家里背的两斤大米和一瓶泡菜刻苦攻读,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机关,开始了我的仕途生涯。
大学毕业后的我奋发图强,努力工作。在妻子的帮助下,我的仕途也扶摇而上,我先后担任过蜀宁市交通局局长,蜀宁市副市长,蜀南省交通厅副厅长、厅长,党委书记。
然而,在鲜花和掌声包围下,我却在职位的升迁中渐渐失去了自我。那种“资本家已经捞了一把,现在轮到我了”的心态开始主宰我的内心,我的口头禅也变成“人生黄金时间最多就一万多天,要抓住机遇,在能做点什么的时候不做的话,退位之后想做也做不成了”。
许多“有心之人”开始活跃在我的生活中。这些人中,朱某可以说是引领我走进腐化生活的“牵引人”。大约是五年前的春节前后,朱某安排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与我上了床之后,我便全然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古语,开始痴迷于美色。但美色也是需要钱来经营的,短短几年间,与我发生过不正当关系的女人就达数百人之多。
因为我到处都有女人,身上总是装着几十张房卡,于是不知不觉间赢得了“开房厅长”的称号。
对固定的那几个女人,我出手大方的程度现在回忆起来自己都感到吃惊。我给这些固定的情妇每人都买了住房,还把一些没有固定工作的安排到公务员队伍中,把有的情妇的户口迁至省会,并给个别人买了商铺、房子、车子……
养女人需要钱,我开始将自己工作的主要任务瞄准了钱。三年前,我当上了省交通厅长,主管全省交通建设,并兼任蜀江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指挥长,蜀江高速公路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等实权肥缺,仕途的得意,使我忘记了自己清贫艰辛的成长历史,骨子里萌生出贪婪的欲望。从担任蜀宁市交通局局长不久,我便开始了聚敛钱财的罪恶行动。
短短五年间,我即索贿受贿873万余元、美金9.5万余元。而检察机关从我的办公室、住宅和赃款存放地搜出的各种财产合计则达1185.44万元。粗略一算,我平均每年疯狂敛财达200多万元。
有句话我感触很深,色和钱是两把锋刀和利器,很容易刺中意志薄弱的人。我就是被这两把相互联系的刀刺中的啊。
在偏离正确轨道的路线上越走越远,我最终沦落如此下场可悲的下场。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我想得最多的是我的童年、少年时期的贫困生活。我从小失去父爱,饿着肚子长大,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是党和人民给了我读大学的机会,毕业后又从科员一路提拔上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正直,也很廉洁。但就在我人生最精华的年代,本应该努力工作、多办实事、多作贡献来感谢党和人民培养的时候,我却走上了犯罪道路,从一个受人尊重的人成为阶下囚。我深感痛心,我辜负了党的培养教育,辜负了组织的信任,辜负了朋友的关心支持,害人又害己,给自己和家庭带来很大的不幸。
我为什么会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从主观上讲,主要是放松了学习,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在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没有认准方向;从客观上讲,主要是交错了“友”。有了第一次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了第一笔不正常的经济往来后,人的思想越走越远,对法律后果的顾虑越来越少,犯罪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于是,就在这条道路上,我越走越远,最终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所以说,管好“第一次”是至关重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