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德,你说那女侯爷眼疾是真是假,这都几日了,也不见她出来转转?”三皇子摇着扇子对着陈大爷抱怨。

陈恒德将茶盏轻轻搁下:“臣道殿下每日只顾着美人红袖添香,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恒德这是笑话孤了,这曹健乙自个儿没什么本事,女儿倒是极会教养,这曹四小姐真真是大才。”

“殿下,是曹五小姐才对,女侯爷占了个长。”陈恒德微微摇了摇头:“有才是真,有念想也是真。”

“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个郎君。倒是得个状元郎也未尝不可,这短短几日,这小娘子真真是让孤惊艳不已,先不说那一手逼真的画工,就这印刷术一旦推行,民望唾手可得矣。此等佳人,既对孤有念想,孤便是依了她又何妨!”

陈恒德不由好笑,若不是自小熟识,见三皇子这般风流姿态还真容易被蒙骗过去,正欲调笑一番便听小太监王喜道:“殿下,曹五小姐来了。”三皇子陈嘉和与陈恒德对视一眼,俱是好笑:“还不请了曹五小姐进来,再去唤侯爷过来。”王喜应声退下,便见曹五小姐曹明思一袭鹅黄宽袖窄身长衫,头上缀着东珠宫花,袅袅婷婷的行了过来,待给两人行了礼才道:“我先前与人学了些小点,殿下与大人若不嫌粗鄙,不妨用些?”声音清脆悦耳,一双水眸微扫过三皇子,饶是陈嘉自幼在美人堆里长大也不由暗道一声别有风情:“曹五小姐这样的剔透人儿孤可是不信能做出粗陋之物,快快呈来。”

曹明思用帕子抵住嘴角笑了笑,便令丫鬟呈上了吃食,粉彩碟上晶莹剔透的小点煞是好看。陈恒德也不由大奇:“曹五小姐每日里俱是奇思妙想不断,今儿个这又是何物?”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家玩意儿罢了,此物唤作果冻,殿下与大人可试试是否合口。”陈嘉点头应了,便有小太监上来试食不提。

“殿下,侯爷来了。”王喜正服侍三皇子净手便有侍卫进来传话。

“快请。”

陈嘉这是第三次见曹满,却仍是觉得怪异,若是个男儿,尙可面前称其一声还算清秀,只是是个女儿家,也实在寒碜了一些。一身粗布道袍已是洗的发了白,搭上手上的持珠并无神的双眼。还真是一派出家人的派头。对了,眼,陈嘉请了曹满落座,便道:“侯爷眼疾可是痊愈了?孤随行带了太医,可要瞧一瞧?”

“多谢殿下好意,已是无碍。”曹满往曹明思那看了一眼:“殿下好雅兴。”

陈嘉愣了下,半响才道:“曹五小姐大才,船上时日漫长,孤便常有叨扰。”这话反把曹明思给扯了出去,只说是自己叨扰,陈恒德也不由暗赞一声,只怕殿下这一说曹五小姐更该死心塌地才是。抬眼望去果见曹明思一双水眸只直勾勾望着三皇子。

曹满扯了扯嘴角:“曹五小姐?那也算是曹家人了。”

陈嘉与陈恒德对视一眼,也是颇为奇怪,这女侯爷瞧着倒不像小娘子的做派,却也只能顺着道:“想来是侯爷回京时日尚短,未见过吧。”曹明思这厢倒是回过神来,唯唯诺诺的看着曹满,看的陈嘉有些心疼。却见曹满毫不在意的看着她:“我瞧着五妹妹神魂不稳,身边的丫头呢。”

曹明思大惊,身边的丫头却是不觉如何,这虽是女侯爷,却也是曹家人人厌之的小姐罢了,便翩翩上前福了福:“奴婢彩燕,请大小姐安。”曹满也不看她,只缓缓拨动着持珠,对着三皇子掀了掀眼皮:“殿下,可否容臣遣人先将这丫头带出去?”陈嘉不好扫曹满面子,只得应了,苏青也不需人吩咐,往彩燕颈项处轻轻一扫便搀着人出去了,彩燕愣是没出一声,看的曹明思心惊不已,若是彩燕求饶一声,自己都能顺着求饶,这~这~这女侯爷是怎么回事,神魂不稳,难不成她看出来了,遂颤着声道:“大~姐姐~你这是何意~”

曹满只不理他,苏白会意上前施了个礼:“奴婢逾越了,好叫五小姐知道,这声大姐姐可是不妥,待入了边城改不过口可不好,还请五小姐今后称一声侯爷。”

曹明思只觉羞愤不已,暗暗拧了拧帕子:“侯~侯爷!我,我身边就彩燕一个得用的人,这,这可如何使得。”

“去看看,处理干净了。”曹满还是不应,只对苏白吩咐道。苏白应声便退下了,曹明思只觉腿一软便跌坐道了地上。只能听见曹满单薄的声音缓缓传来:“殿下觉着我这五妹妹容貌如何?”

陈嘉一愣,不想怎的突然问自己:“这~”曹满却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今后五妹妹便服侍殿下吧。”

“侯爷。”陈嘉彻底懵了,自己是要请曹满过来看看眼睛到底怎么回事罢了,这是唱哪一出?“侯爷这是?”

“不过一个庶女罢了,殿下既然喜欢抬了便是。”陈嘉不知说什么了,曹满这番话若是镇国侯世子说出来倒还是有那么个意思,这厢从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总觉怪异,却也不能说出不喜曹明思的话,半响才道:“那边多谢侯爷美意。”曹明思脸色惨白,自己这是被随意的送出去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若是吵闹难免让三皇子不喜,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罢!一辈子都忍过来了,难不成遇见这些个古人还忍不得了不成?

待送走了曹满,又命王喜带了人领了曹明思下去,陈嘉已是头疼抚额:“这叫个什么事?”

陈恒德也是眉头微皱:“照说不论这曹五小姐是否被侯爷不喜,也轮不着她来将五小姐送出去,可你瞧着那曹府二房到现在也没有个动静,此事甚为怪异,且那丫头当时也是一言不发,若是求饶一声,曹五小姐再对殿下讨饶则个,事情也便不会这般。”

陈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非也,那丫头不是不开口,而是开不了口,这侯爷身边的丫头是个会功夫的,当时便制住了,想来咱这监军也不是个容易的差事。罢了,长夜漫漫,恒德先回吧,孤晚间还得给美人好好开解开解。”

陈恒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出去了,陈嘉不由好笑,却仍是奇怪,这曹满分明是见了曹五小姐才临时起意,究竟是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