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语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而且是当面侮辱……

“你们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把路让开,我还有事。”不知不觉,这几个人已经把路都挡住了,她不胜其烦。

“哎哟哎哟,怎么着?我们夏大小姐生气了?这可不得了,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们初中的时候,可是要挨揍的,揍个半死都是小事。”有几个女生语气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几句。

身边的男生故意摆出夸张的嘴脸,“不会吧?这个女人有这么厉害?我听说,是云中大学的吧?咱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夏家小姐这号人物,倒是只听说过华家小姐乔诗瑾,那才是个大美人呢。”

“而且人家小时候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男朋友还是华氏集团的总裁,以后就更是不可估量,听说也是你们云中大学的,你们这个夏大小姐听说过没有?”

乔诗瑾……她岂止是听说过,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这么好命?到哪里都有人捧着,明明她才是正牌的大小姐,她乔诗瑾算个什么?也只是个败落家族的遗孤而已,说到底,也只是有华家做她的靠山,没了华家,她什么都不是。

夏轻语的心中一阵妒火,越烧越烈,要不是心里还担心着夏灵生,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路上,夏轻语就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她和夏灵生晚上不回家休息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当母亲的也能理解,没多问。

夏轻语回酒店房间后,若无其事的照顾夏灵生。

“灵生,来,起来吃点药,然后今晚好好休息,等我明天回家取了钱,就带你去医院。”夏轻语更多的是内疚。

尽管是夏灵生执意要去那个酒吧,但是,她的初衷却是因为她夏轻语,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些,但是直到刚刚在外面遇到那些人,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她才知道,嫉妒不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没办法答应夏灵生,她依然嫉妒乔诗瑾,也不会放弃华子函,但是,至少,她现在会把夏灵生照顾好。

夏灵生注意到夏轻语红肿了半边的脸,有些不忍,“姐,你不用管我,你自己也需要上药。”

顺着夏灵生的视线,她知道妹妹说的是自己的脸,指了指桌子上的冰水,“我知道,一会我会冷敷一下,你先吃药。”

她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处境?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就因为这么冷的天,她去买瓶冰水都被骂做神经病。

这天晚上,云中大学音乐系一班的所有学生都收到了一天短信,短信的内容,有些应情应景。

乔诗瑾接到这条短信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个月前还站在讲台上给自己上课的老师,现在就要不久于人世……

短信的内容不长——

孩子们,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你们是我最骄傲的学生,离开前,我想再看你们一眼。

短信的最后,附了时间和地址。

乔诗瑾看着这几行字,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下意识想给华子函打电话,让他陪自己一起去,不过,华子函最近一直在出差,不一定来得及,而且,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恐怕不妥,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聚会上,乔诗瑾希望能看到某个人的,不过事不如人愿,看样子她还是缺席了。

身旁的男人注意到女人情绪不对,关心的问,“怎么了?参加这个聚会让你难受吗?不如跟你的老师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乔诗瑾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就让人了解了一下。

发起聚会的人是她的大学老师,年前查出癌症,却一直瞒着消息,年后病情恶化,坚持带完这一级学生才病倒住院,现在,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这才给这些学生发了短信。

乔诗瑾摇摇头,“没有,只是没看见阿璃和二哥。”

也是,两个人,一个依旧下落不明,另一个不在状态,让他们参加这样的聚会,确实不太可能。

关于这件事,男人也是听说了的。

“放心,该见的,总会再见到的。”这句话,男人很有发言权。

乔诗瑾没说话,却对这句话认同的不能更多,她和他,何尝不是这样?

她正思绪万千,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一阵轮椅声听得格外清楚,而轮椅上坐着的,赫然是给他们发了短信的老师。

短短数月不见,这位老人已经病容满面,好像呼吸都满是疲态。

“都来了?来了好,来了好。”只说了几句话,老人的喘息声就加重了不少,看样子真的很严重。

本该问一句‘您身体好吗?’或者祝福一句‘您多保重。’可是真的话到了嘴边,谁也说不出口。

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睛。

“老师……”

“我这病不是今天才有的,我早就知道了,也有心理准备了。”老人还是笑的那么慈祥,只是眼角的细纹多了许多。

“什么心理准备?爸,您说什么呢?您还要看着您的外孙长大,结婚呢,咱们好好看病,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本来说好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忍着,可是,一听到这种类似离别的话,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站在乔诗瑾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小萍,怎么又哭了?”老人宠溺的看着女儿,眼底尽是不舍和疼爱,不忍继续再看,这才将目光转到这群孩子身上,“还有你们,我放心不下女儿,也放心不下你们,一个个都像我的孩子一样。”

“医生说我必须进入化疗阶段,我拒绝了,化疗干什么呢?到最后还是活不了,反倒白白承受一身的痛苦,眼看着自己也没几天好活了,我就是想让你们送我最后一程,想再多看你们几眼,今天,你们谁都不准在我面前哭,大家都好好的。”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每个人的喉咙都是一阵酸涩,却没有人忍心让她的希望落空,都是忍着忍着,才没有让泪水倾泻而出,只是,不少人都别过了脸。

乔诗瑾也揪心的抓起身旁男人的衣袖,忍不住把脑袋靠了过去,没说一句伤心,却早已经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