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我刻过一枚闲章叫北斗,我曾经想这有点南辕北辙的意思,《战国策》魏策有:犹至楚而北行也。现在看起来,真是一语成谶,天机早已透露了我的人生和命运,那就是两个字——”

陈凯泽眼睛眨巴眨巴,像个好奇宝宝。司南对他笑笑,说出了后面两个字:“扯淡。”这篇胡扯冲淡了阴郁的氛围,陈凯泽笑完以后觉得心情轻松了一些,司南挽住他的胳膊,也不管大马路熙熙攘攘,撅着嘴说:“来,哥们,亲一下。”陈凯泽用食指点一下她努成鸡屁股似的嘴:“淘!”

司南考拉一样挂在他胳膊上,嘟囔着:“老流氓装什么纯情小生。我跟你讲,这一路,就你这皮相,甭管啥年龄段的女性,统统两眼放光,你知道自己被视奸了多少次么?”陈凯泽弹她脑壳:“越说越没相,今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关公战秦琼,咱俩大战三百回合,看谁先投降。”

陈凯泽叹口气:“我是不是起手太猛?怎么把你调教成了女流氓了……”司南刚把手放在陈凯泽的脖子上,打算拉低他的头,来个强吻,眼角却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形在不远处的站着,她整个人投入陈凯泽的怀里,佯装拥抱,在男朋友不知情的掩护下,仔细看了看那俩个人,嗯,没错,是这一路跟来的那俩。

司南拉着陈凯泽继续往前走,穿过人流来到了步行街,一看就觉得失望:和全中国所有夜市一样,仿古的店铺都是克隆来的,卖着各种机器批量生产又不要脸号称手工艺品的劣质玩意儿,估计都是义乌趸来的。食物就更令人心塞了,烤羊肉串,烤鱿鱼,炸臭豆腐……颜色暧昧的酸梅汤,没有正经内容的冰淇淋。走到一半,司南就叹口气,咱俩走吧,太失望。陈凯泽也点头同意:“咱们随便走,看到哪家饭馆顺眼,就进去,也许会有惊喜,也许只是惊吓,好不好?”司南咧嘴:“好!这个好玩。”

俩人走出步行街,信马由缰沿着县城的主干道走,陈凯泽拉着司南想走小街小巷,被司南拒绝了,理由她也没细说,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才改善的约会气氛,有事情回宾馆关上门再说。走了十几分钟,陈凯泽指指一家馆子:“这里。行吗?”司南站那里打量片刻:门庭若市,出来进去都是本地口音的人,甚至还有人能彼此打招呼。门口迎客的不是年轻貌美的女士,而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满脸红光。门脸也不很大,沿墙摆了满满两层黄酒的泥坛。甚至还有一个温酒用的白铁皮超大水盆,坐在油漆桶改成的火炉上,水盆的盖子上有如莲蓬挖了很多孔洞,细长的锡酒壶就插在这些孔洞里,服务员出来进去的拿酒,中年男人非常熟练的从不同的缸里,用了竹制的酒提子打了酒出来,灌在空的酒壶里……司南马上拉着男朋友的手冲过了马路: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