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在浴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错过了手机接二连三的响起。
电话另一端出荷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披散头发双眼红肿。
她不记得自己是在这样的晚上醒来多少次了,每次睁眼都是这华丽的牢笼,身边没有亲近的人,而是沉睡这一只洪水猛兽。
苏痕,他从最开始一步步接近自己,到现在的精神上折磨,出荷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她想要找一个人诉说,将一切都说出来,她希望找一条明路,一个朋友给自己指引方向。
可是,她因为性格的原因,身边人就那么几个。
麦芒一向是急躁的,李呐自己还纠缠不清,剩下多多……多多应该是合适的了,她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还想帮助自己,她是最合适的了。
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第三次之后,麦芒彻底放弃,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低头向三楼的地下看去,并不高,但却带着诱人的感觉。
她试着向外迈出去一步,还没有到第二步的时候,身后有佣人叫住她。
“出荷小姐,外面风凉,小心些。”
她皱眉,恍惚一笑:“知道了。”
因为一时间的放松,竟然忘记这里的苏痕的地界,哪有什么属于自己的自由。
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混着清水滑落到嘴巴里,本该发咸的味道经过清水的稀释,竟有些苦涩掺杂其中。
“出荷小姐?”
身后的佣人察觉事情不对,靠拢过来,被她及时阻止。
“别,我就是累了,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呆一会。”
佣人在出荷之前,见过苏痕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但向她这样安静的还是少见,也不为难,真的退出去顺便帮出荷将卧室门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出荷将自己包成一团,但还是无法摄取任何温暖。
她好冷,应该洗个热水澡。
她回头看向浴室,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步步走过去。
花洒打开,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淋在身上。
这次温暖了,但还不够。
她回头,看到梳妆台有苏痕留下的剃须刀,他是多么独行独立的一个人,连剃须刀用的都是最古老刀片的那种,好像是为自己随时准备着。
出荷笑了一声,将剃须刀拆开,取出里面薄薄的刀片。
手起刀落……
缓慢的蹲下了身子,闭上了眼睛,水珠顺着她的额头流到脸颊,流过五官,滴落在下巴,最后混着手腕的血,在洁白的瓷砖上留下暗红的血迹。
嘴巴里苦涩的意味渐渐蔓延开来,一瞬间,窒息感扑面而来。
出荷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歪着身子躺倒在地上,泪水混着凄冷的清水滑落到地上,声嘶力竭的声音让整个屋子现在无比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出荷累了,也倦了,意识抽离开来,昏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也不明白,更不会懂,为钱付出这么多,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苏痕那一句:“不过是金钱与肉体,你何必呢?”
直戳她的心窝子,天塌了,也不过这种感觉。
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敲打着墙壁,苏痕出差,保姆被她支开,没有人在意到,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躺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出荷。
再次醒来,出荷只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挣扎着看了一眼窗外,仍然黑黑漆漆,看样子,她没睡太长时间。
低头看向手腕,大概因为伤口太浅,竟然自行愈合,根本就没有什么自杀成功。
她以为,自己再也睁不开眼。
老天居然还她开了个玩笑,割腕原来力道不够,是死不了人的。
但那种已经经历过死亡的感受,让出荷翘起了唇角,其实,没有什么可怕。
万分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爬出了浴室,靠着洗手台的支撑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就因为意识的一阵抽离再次倒在了地上。
骨头碰撞地面的声音,如此清脆。
出荷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一次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骨头抽离了一般的酸痛,暗示了昨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动了动胳膊,力气牵动了手掌的刀口,火辣辣的疼。
嗓子发干,嗅觉在这一刻才重新回归,是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不已。
“你醒了,出荷,别吓我。”
入耳的是多多几近要哭出来的声音,她昨天看见出荷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的时候,一连打了几通都没有人接,一开始她还以为出荷工作没有结束,直到凌晨出荷的手机还是忙音,她这才发觉到出事了。
等到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出荷家,用她留给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才发现出荷租的房间空荡荡没有人影。
直到再后来,是苏痕通知的多多,说让多多过来给出荷收尸。
那冰冷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时,多多心都冷了下来。
好像无声间,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她没有追问,甚至没有机会多说一句话,苏痕已经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多多抓紧了手机,手抖颤抖起来,苏痕却在那边低笑一声:“你觉得,苏越如何?”
多多胸中有一团愤怒的怒火燃烧,她不明白,这个时候出荷性命攸关,他提起苏越做什么。
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一句:“很好,起码不像某些人。”
当然是指苏痕,但对方好像听不懂一样:“你知道我们的区别在哪吗?”
“……”
“我是狠毒在外,他是冷血在内,有些事你真的明白了解时,你会发现你该怨恨的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多多皱眉追问:“说清楚一点!”
“早点去看她吧,要不然她真的哪天想不开死掉了,呵……”最后一声冷笑,直接切断电话。
那冰冷的嘟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多多感到医院时,医生说幸亏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那么几个小时,怕是出荷连命都没了。
“唔……”
出荷蹙了蹙眉头,一阵火辣辣的疼自手掌传到了心头,撞击着她的意识。
意识再次的回笼,终于让迫使出荷睁开了眼睛。
“出荷,出荷?”
出荷刚醒,入耳的便是多多焦急的呼唤。
“多多……”
出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多多一双红肿的眼睛,很显然,昨也她一定彻夜未眠。
“恩,我在,我在。”
多多见出荷醒了,一时间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团雾气氤氲在了眼中,两行泪水便就滑落了下来。
“别哭……”
出荷现在十分虚弱,看到多多哭,一阵心酸,想要伸手摸摸她,却苦于没有力气。
然而下一秒钟,多多的手紧紧握住了她那只伸出来的手,放到脸上。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多多只顾着哭,泪水不断的流淌。
出荷鼻头也是一阵发酸,有温热的液体从太阳穴滑落。
两个女孩就这么手握着手哭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没事就好了,你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