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眉毛细又长,好像,唔……你干嘛拉我呀,我还没唱完呢。”多多幽怨继而横眉冷对苏越,她才刚刚找到音调,感觉就被破坏了。
“怎么,你嫌我唱的难听?”借题发挥。
“李小姐声线很独特。”
“那为什么打断我?你就是嫌弃我,伯牙寻不到子期,这朋友没法交了,分……”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进错房间了。”
“嗝——”多多一口子憋在胸前。
“这里是201,我父母在202。”又转向那名女士:“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了,她第一次跟我见父母,难免紧张。”
“小姑娘嘛,没关系……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
“呵呵。”多多牵强一笑,阿姨您是在报复我吗?
“走吧。”
苏越伸手搭上多多肩膀,自然将她带出门外,有了前车之鉴,多多明智不再打头阵。
两人来到202门前,苏越勾唇似笑非笑看她:“还想继续唱歌吗?”
为什么大神的眼神,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呢?
多多打消奇怪念头,摇头:“不要。”
故技重施未免显得自己黔驴技穷。
“其实我还会拉小提琴!”又巴巴扬起小脸。
小提琴那玩应儿拉的好高雅出天际,拉不好魔音灌耳,之前李呐初初练习时,她都感觉像是在锯自己床腿,每次都不放心探头看看。
自己艺术课上学过两节,拉不好保准能拉坏。
多多挺起胸脯跟在苏越后面,通过他的引荐,才向室内一西装平头男子称了声叔叔,再转身向套装女子,准备叫阿姨时,多多一愣,有些闪舌。
姜姜老师……姜诗文?
完了完了,自己不过冒充个相亲对象,怎么就这么倒霉,对方母亲是自己高一班主任?
虽然只是一个学期代课,但老师在学生心中的稳固地位,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动摇的。
怎么办,自己不敢在她面前说谎,还有,她万一认出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倒霉催的体质,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多多假装看室内装潢,动作不自然别开脸。
姜诗文却追着看多多正脸,多多抓了抓刘海,低头。
姜诗文跟着低头,多多再躲,求救似得看向苏越。
后者好似不经意在看桌子,多多顺势望去,发现上面摆着水杯,顿时像看到救星。
小跑到桌子旁,抄起一杯最大的,假装喝水挡住半边脸。
这片刻时候,心思已经百转——怎么办?溜吧,这地方简直是豺狼虎穴啊。
肚子疼?临时有事?
多多又瞄了眼窗外——跳楼?
“那个,小吶啊,你是口渴吗?”姜诗文推了推眼镜,蹙眉担忧看她:“我看你喝好久了,口渴和白水好些吧,那个冰岛红茶度数有点高啊……”
“红茶有什么高的?”迷茫脸。
再咋咋嘴,的确有些不对味。
“小吶,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母亲献上一曲的吗?”苏越不急不缓错开话题。
多多愁苦:“那个雕虫小技,就不献丑了。”
多多脑子本来就不灵光,如今一着急,“咕嘟”两大口,杯子见底,捏着鼻子打哈哈:“这红茶有点上头。”
姜诗文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但顾忌到对方家族身份,还是强扯出一丝微笑称赞:“不愧是李家的女儿,能文能武的。”
姜诗文声音落下,苏父立即上前附和:“小越,这姑娘酒量不错,你身体不宜饮酒,她在外还能帮你挡挡,我们也放心。”
多多茫然,扭头看看苏越:“什么叫你身体不好,我帮挡酒?”我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后者见多多一脸崩溃,好心解释一句:“我有些酒精过敏,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
“酒精过敏可以不喝嘛,伯父,你这也太……”没人性了。
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苏越伸手圈住腰肢,多多低头去看苏越动作自然的手指时,后者已经完美与父母道别,将多多带到门外。
“我会好好被她照顾的,您们请放心。”
见苏越一脸自然,多多被惊到了。
她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不要脸对话模式呢。
“学长你好奸诈啊!”
苏越意外扬了扬眉梢,扫了眼多多娇艳欲滴的脸蛋,肯定道:“你醉了。”
“红茶怎么会醉呢?”
“冰岛红茶属于鸡尾酒一种,味道甜美度数极高。”
多多头晕目眩,最后不得不依靠墙壁:“学长,难怪你处事这么沉稳腹黑呢,感情这是家族遗传啊。”
多多这孩子平时老实巴交的,什么事都搁心里憋着,但估计是压抑太久了,以至于走向极端,喝酒后完全变身,滔滔不绝的聒噪,什么话都敢说。
苏越站在两步开外看她:“我可以理解成,你在骂我吗?”
“是啊,我就在骂你,还要理直气壮的。”扶墙指着苏越鼻尖:“我才不帮你挡酒。”顿了顿“除非你牺牲色相。”
“哦,怎样牺牲?”
其实多多很想霸气的一点自己脸蛋,调戏一把风云传奇男神,攥足吹嘘成本。
可到关键时刻,对方什么都不干,双手插袋静静看她,她便怂了。
她不过是说着玩的。
他当真了,她怎么下得去手呢?
金都酒店欧风装修,墙壁都是西方立体浮雕,柔和橘色灯光打下来,一片暧昧朦胧。
苏越站在水晶灯下,平素淡漠不见多余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笑意。
而成功挑衅的多多,却在认真出神。
人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皮相呢?
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流动,却仍有余味,仿佛佳公子,款款画中来。
有些人注定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的。
多多捂着脸,遗憾转身。
苏越信步跟上。
多多呵气在手自己闻了闻,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大神你家族忍耐力都这么好?”
“嗯?”
“大神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反客为主。
“相亲对象不合意,回去不应该和父母知会一声,不再见面的吗?”
那是正常程序。
但他不会那么做。
这已经是母亲给他安排的第四场相亲,之前几次都是他出面,但结果往往都是不出半月,母亲便从容不迫为他安排下一场。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而且形象气质绝不重样。
他实在没有心思应付那些花样百出的千金,所以临时变了战略,不如找个让她们头疼的儿媳妇,主动放弃这个女孩,进而放弃30岁前成婚。
而面前这个女孩,她似乎对自己也不中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相看两相厌,是最简洁省力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