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继续劝说,十来分钟后,海利莎依然毫无反应。杜迪安渐渐沉默了,过了片刻,转过头来,向另一旁坐着的阿米莉道:“我昏迷后,是什么情况?”
阿米莉似乎料到杜迪安会问,小声道:“你昏过去后,她趴在你胸口上,我也不知道在干嘛,好像在亲吻,然后她就接触了魔身,坐在了那里,再然后就过了很久,直到你醒了。”
“趴在我胸口?”杜迪安心中一震,自己被冻结的胸口,果然是她给自己解冻的,这说明她是有意识的!他不禁转头望向她,心情却有些复杂,既然有意识,为何现在又不回应我?
许久,杜迪安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向阿米莉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不知道。”
“大概多久?”
“大概七八个小时吧。”
杜迪安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水银色黏液,慢慢起身走了过去。
阿米莉偷偷地看着,眼中闪动着光芒。
就在杜迪安快走到水银色黏液旁边时,背后忽然传来动静,他转头望去,却见海利莎坐正了姿势。
杜迪安有些疑惑,他没给她指令,她会自己调整坐姿?他没多想,继续向水银黏液走去,想要看看这水银黏液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背后再次传来声音。
杜迪安望去,却见海利莎从地上站了起来。
杜迪安微怔,转身来到她面前,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海利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杜迪安反复问了数遍,发现她又恢复沉寂的状态,心中有些泄气,等反复试探数次后,还是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走向水银色黏液。
刚要走近,这时,背后又传来声音,是脚步声。
杜迪安望去,只见海利莎朝着自己走了几步。
杜迪安疑惑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醒悟过来,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阿米莉,向她道:“这滩东西就是那只虫子死掉的尸体么?”
阿米莉见杜迪安忽然发问,心头一跳,忙点头。
杜迪安微微眯眼,道:“是么,之前的虫子个头太大,你难以下咽,这次的融化了,你过来尝尝看。”
阿米莉脸色一变,撅嘴道:“什么尝尝看,你以为是什么美味佳肴吗,我才不要吃!”
“让你来就来。”杜迪安眯眼,“除非你想吃外面的虫子。”
阿米莉倔强地道:“我就不去!”
杜迪安看了她一眼,望着面前的这滩银水,慢慢地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东西应该还没死透吧,不过我倒挺好奇它现在是怎么攻击人的,你走过去,让我瞧瞧看。”
阿米莉脸色变了,勉强地道:“你说什么,这东西都已经死成这样了,我才不要靠近这么恶心的东西。”
杜迪安来到她面前,道:“要么你自己走过去,要么我把你丢过去,你选一个。”
阿米莉看见杜迪安认真的表情,气得发抖,攥紧了拳头,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另一旁的海利莎,向杜迪安道:“没错,它没死,它还能动,这下你满意了吧?”
杜迪安淡漠道:“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的,它又是怎么攻击的。”
阿米莉咬牙,道:“我之前本来要靠近过去看看,但它马上伸出触角一样的东西,差点抓到我,所以我知道。”
杜迪安明白过来,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也没有因她故意隐瞒此事而对她做什么,而是转身来到了旁边的海利莎身边,这时海利莎又坐回到了地上。
杜迪安看着她一成不变的表情,心中却有些疼惜和复杂,以及几分亢奋,显然,先前她的举动,是提醒自己,这再一次证明,她是有意识的,而且这份意识,是保护他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对她沟通,却无法得到回应,让他难以理解,不过这样的情况,总算让他看见了一丝曙光!
“你又救了我,总是救我……”杜迪安握住了她的手,轻柔地说道。
海利莎默默无言。
杜迪安轻声低语,诉说着心中憋了许久的情感,说着说着,忽然看见她的后背处,衣物破损,他心中一惊,立刻伸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凉了一半,紧接着心痛无比。
只见海利莎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雪白的肌肤中间的脊椎骨处,像在地面硬生生拖拽着摩擦掉一层血皮一样狰狞,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在她的脚掌上,脚后跟等位置,全是伤痕。
“是先前战斗时造成的?”杜迪安想到之前她杀死水晶荒虫时,也被水晶荒虫含住了上半身,多半是那时造成的伤痕,他心中痛惜,将她抱紧。
过了一会儿,他才醒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迅速翻出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止血药物和疗伤药物取出,给海利莎小心地包扎。
十来分钟后,杜迪安将她全身的伤口陆续包扎完,只觉全身发冷,肚子饥饿,他取出背包里仅剩的干粮吃了起来,这一顿吃的特别多,把剩下的干粮全都吃了。
先前的连续战斗,加上昏迷,耗费了他大量体力,在体力流失的同时,右臂的寒气便有复苏的迹象,他只能以最大限度的填饱肚子,增加体内的分解物。
阿米莉看见杜迪安吃的香甜,忍不住咬牙,她的肚子也已经饿得发慌,但她每次想到荒虫的模样,就感觉食欲全无,尽管饿得肚子发痛,也没胃口去咽下那恶心的东西。
“现在荒神你也见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阿米莉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杜迪安。
“等我和她的伤养好了,自然会出去。”杜迪安瞥着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大神祀应该在外面布置了好几手准备吧,我现在要去找点荒虫来,如果她不吃荒虫的话,你就准备割肉吧。”
阿米莉听得脸色一变,道:“你,你要吃我?”
杜迪安站起身来,没有理她,转身径直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