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按照使用说明上的方法,拧开瓶盖,将其倒在左臂上,用手涂抹均匀,只觉这生命泉水的气味像花草的汁液,同时又有几分极隐晦的血腥气味,常人的嗅觉难以闻到,除血腥气味外,还有少许腐臭味,挥发的气味颗粒更加稀少,纵然是他,也需要仔细嗅闻,才能发现。
“寻常人若是刀伤剑伤,只需要涂抹在伤口处,生命泉水就会催动该部分的坏死血肉快速新陈代谢,生长出新的血肉愈合伤口,一瓶生命泉水节约点用,能用十多次。”杜迪安倒出半瓶,将左臂各个部位包括手指也涂抹上一层,看上去像抹上一层油光,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望着生命泉水在左臂上静静吸收和挥发,杜迪安有些忧虑,没有知觉虽然能爆发出超越体能的力量,但对自身的破坏也大,而且在激烈战斗的时候,出手轻重难以拿捏,这一点在近战搏斗中极其致命,日后要么彻底放弃近战搏斗,专攻远程箭术,要么等左手康复后,便立刻加强左手的控制锻炼,等左手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对力量的掌握依然达到精细程度,才具备近战搏杀能力。
“单练箭术的话,专精一项固然能提升的快,但箭术主要针对壁外狩猎所用,若是壁内被人暗杀或是正面较量的话,靠的还是近战格斗!”杜迪安想到的隐患很多,心中暗暗决定,等手臂康复就尽快加强锻炼。
三天后。
“医生,你确定骨骼完全愈合了么,会不会在里面留下什么暗伤?”杜迪安望着面前被请来的中年人和他的助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二人正是当初替他医治手臂的人。
中年人全神贯注地缝合着杜迪安的左手,满头热汗,听到他的问话,头也没空抬地道:“我已经检查过了,骨质坚硬,裂痕完全愈合,只要继续疗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康复,但近期建议最好还是别做剧烈活动,以免新生的骨质难以适应裂开。”
杜迪安点点头,若是常人想要确认自己手臂是否康复,凭借疼痛的感觉就能大致了解,但没有知觉的他,只能请医生过来将手臂剥皮看骨,如此一来,对手臂难免又是一次创伤,不过手术造成的伤是外伤,等伤口愈合拆线就行。
很快,中年人将杜迪安的手臂完全缝合,将沾血的手套和针放回到旁边的手术箱中,轻吐了口气,抹掉额头上的热汗,抬头看着杜迪安,却发现这个少年的表情比自己还要镇定,虽然打过麻醉剂,不会感觉到疼痛,但丝毫没有被手术解剖的血腥画面给吓到,暗暗苦笑了声,起身道:“左手近期不要碰水,若感觉到伤口痒,请务必忍住抓挠,以免伤口感染,我会定期过来做一次消炎和检查,若是有其它异状,也可以马上通知我。”
“好。”杜迪安靠在床上,道:“辛苦了,慢走。”
中年人笑了笑,提起行李箱,招呼一声旁边满脸惊奇不停打量着杜迪安的少女,转身离开了房间。
次日。
杜迪安肩上挂着缠绕绷带和固定板的左手,来到莱恩古堡中,在二楼的房间中,将周围的佣人驱散后,杜迪安向福林道:“手续都已经办妥了么?”
“嗯。”福林从抽屉里掏出一叠鼓鼓的信封,道:“都装在这里面了,你要的那些人没有越狱,保释起来很容易,现在只需要去提人就行了。”
杜迪安点点头,将这叠信封接过,道:“我去吧,路太远,你不方便。”
福林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你的手……”
“已经愈合了,等拆线。”杜迪安一笑,将信封拽入怀里,转身下楼,在福林的相送下,来到古堡外面管家早已带来的马车前,跟福林摆了摆手,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出发。
……
……
商业区的边塞地带,一处地势低洼的隐蔽处,外围是遍布荆棘花和杂草的厚密丛林,在丛林深处是一片萋萋绿草的平原,平原中央伫立着一座十几米高的古堡建筑,古堡外面是一片宽敞蔚蓝的湖泊,倒映着天上的银灰色辐射云和蓝天太阳。
这里便是希尔维亚第一监狱,荆棘花!
监狱内堡顶层的鲜艳华丽办公室中,典狱长琼斯和管家彼德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湖外平原尽头的荆棘花丛林,琼斯轻声道:“还记得当初从这里逃出去的那个小鬼么?”
彼德苦笑道:“我想这座监狱里的人都不会忘记他。”
琼斯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道:“那你还记得他从越狱到现在,过了多久么?”
“两个季度吧。”彼德隐隐猜到什么,道:“听说他加入了莱恩家族建立的新世财团,咱们监狱今天被保释的那五只脏猪,就是他们担保的么?”
琼斯微微点头,目光闪动,道:“当初将这小子送进来的布隆家族,在这两个季度的时间里,竟然都没能干掉这小子,反而被他加入到光明教廷创办的元素神殿中,可见咱们当初的失误很大啊,这小子在送进监狱时,应该就已经有中级狩猎者的力量,甚至是接近高级狩猎者的程度。”
彼德微怔一下,很快便明白他为何有此推断——若是没有这样强的力量,早就在布隆家族的暗杀中身首异处了。
“当初他进监狱时,才刚刚十三岁吧?”彼德不禁说道,他虽然年过五旬老矣,但对每个进入监狱的罪犯却记得很清楚。
琼斯微微点头,眼眸深沉,道:“十三岁就有这样的力量,布隆家族当初应该也不知道,可见这小子是一个极其能忍,且擅长伪装的家伙,从小就是如此,如今又经过咱们这里的洗礼,布隆家族若不尽早干掉这小子的话,将来十几年后,兴许就要折在这小子手里了。”
彼德一惊,道:“不会吧,布隆家族经营数代,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这小子心思再狡诈,再深沉,在布隆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吧,若他聪明的话,跟布隆家族和解了还差不多,否则……”
“和解是不可能的。”琼斯轻声道:“咱们监狱里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又不是不了解,若是这小子成为高级狩猎者,对布隆家族而言,就是悬颈之刃了。”
彼德微微点头,确实如此,道:“想要成为高级狩猎者,太难,而且狩猎者生活凶吉难以预测,纵然是高级狩猎者,在壁外的陨落几率依然大得惊人,在魔物面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琼斯看到平原外面缓缓出现一个小黑点,轻声道:“来了。”
……
……
杜迪安掀起车帘,环顾着周围的平原,回想起当初那个细雨纷飞的阴天,自己全身淋湿的贴着草丛逃离这里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片刻后,马车来到湖边的独道前。
“站住,请出示证明!”桥边的狱卒喝道,若非是看见杜迪安马车上的贵族旗帜,早在马车被瞭望塔侦查到时,就会将其摧毁!
杜迪安推开车门,下了马车,将怀里的信笺摸出递去。
狱卒接过后拆开翻看,片刻后阅完,看了看杜迪安,道:“跟我来,路上不要东张西望。”说完,带杜迪安顺着独道前往监狱。
杜迪安踏上独道,望着石道两侧的湖里游过一道道十多米长的暗影,若是有人掉落进去,纵然是高级狩猎者,多半也会被肢解惨死。
忽然,他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抬头望去,只见监狱内堡顶层处一座伸出的阳台上,两道身影站在那里,为首是一个黑色服装的中年人,浓眉如刀,带着冷峻气质,在他后面是一个鬓发泛白的老伯,表情温和,但一双眸子却隐隐含着锐利之色。
杜迪安猜想,这二位应该就是荆棘花的典狱长和他的仆人吧。
他从其他囚犯那里听说过,荆棘花的典狱长‘琼斯’,曾经徒手击毙高级狩猎者,战斗能力极强,许多桀骜不驯的高级狩猎者,都被琼斯给制服,此人的实力之强,在审判所的惩戒者中应该都属于前列,故而能够镇压住这一方穷凶极恶的监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