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听了,悄悄叫过小伙计,吩咐:“出去打听打听,看是谁家的少爷,说不准以后还要上门求些字画呢。”
苏黎青乐颠颠地追上月华公主,得意地将银子塞到月华的手里:“月华,你还真是棵摇钱树呢,动手写几个字,这钱就哗哗地砸到头上了。”
说着,目光严厉地扫了小玲子和玉珍一眼:“回去不要乱说啊!月华手里有了钱,你们都能沾到好处,若是走漏了风声,被我娘知道,把钱收上去,你们什么也捞不到。”
小玲子忙不迭地点头,同时看着月华公主眼巴巴地问了句:“月华姐姐,你能给我买个胭脂吗?”
月华公主刚点了点头,小玲子马上又加了一句:“我还要个绒绒花。”
“嗯,叫黎青哥哥带你去买,给玉珍也带上一份。”
月华说着,将钱袋放在苏黎青的手上,苏黎青忙说:“我这有。”
“拿上吧,这是我的意思。你的钱以后再花。”
月华公主轻轻柔柔的话里,却带着不容推却的力量,苏黎青顺从地接过钱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月华公主一眼,叮嘱玉珍:“好好陪着月华,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说着,扯着小玲子向脂粉摊子走去。
这时,一支琴曲幽幽传来,如清风入弦,顿时绝去尘嚣。
月华公主驻足聆听,随着婉转恬静的乐曲,一幅静谧的秋夜图徐徐在眼前展开。
冰轮初上,月朗星稀,薄云缥缈,树影婆娑。
万籁俱寂中,心态平和地在月色中闲庭信步。
虽然看不到弹琴的人,但月华公主总觉得这曲调出自男人之手,而且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他很少表现什么,但你就是无法忘记。
月华公主的直觉的确是准确的,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旋律,她真的无法忘记,此后的日子,她会时不时地弹出来听听,这曲子拿不出主张,出不了主意,但是,只要弹起它,所有的事情似乎就都解决了。
月华公主放下一贯的矜持,透过斗笠痴痴遥望琴声出处,盼着可以在那个琴坊门口看到些什么。
仿佛感应到她的期待,琴声戛然而止,不多时,一个年轻的男子便出现在琴坊门口。
月华公主就觉眼前一亮,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心头苏醒,又苏又软,明媚安祥,紧紧地抓住月华的心,仿佛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放开。
这是一个优雅到极致的男子,静则如画,动便如诗,秀雅于外,筋骨暗藏。
举手投足,都像事先演练无数次一样,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多余,减一分便不足。
他面容深遂,瞳仁里天生带着冷清,由内而外散发着高贵桀骜的气韵,还有高山流水般的禅意。
那种遗世独立、清风自在的样子,使得俗世间的一切,在他面前多多少少都有些风尘。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骨子里偏偏又闪动着轻轻落落的魅惑,疏离又感性,满是风情。
都说皮相美者,一时摄人,骨相美者,长久动魄,眼前这个男子,正是美在骨相,他身上的线条,无一不流畅如画。
月华公主的心怦怦跳动,声大如鼓。
她看着这个男子,就如同欣赏一幅传世珍品。
这么多自相矛盾的气质落在一个人身上,自然会生出无穷魅力,让人欲罢不能。
男子有意无意向月华公主这里扫了一眼,转身向一旁的水墨斋走去。
这淡淡的一瞥,竟成了月华公主的朝思暮想,若早知如此,月华公主或许根本就不会到这集市上来。
月华公主不好意思追随年轻男子的身影,生生别过头来,却怅然若失,不知该举步去往哪里。
“小玲子,你往哪跑?快些回来。”
苏黎青的声音及时传来,瞬间将月华公带到现实世界里,她循声望去,就见小玲子举着几朵绒花,一溜小跑奔向水墨斋,根本不理会苏黎青的叫喊。
苏黎青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跟在小玲子的后面,也走进水墨斋。
一会儿功夫,那个年轻的男子一脸淡然地从水墨斋走了出来,小玲子跟在他的身后,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那花痴的模样,简直就要滴下口水来。
直到男子渐行渐远,小玲子才跑到月华公主的身边,兴奋地指点着年轻男子的背影,“月华姐姐,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他长的实在是太帅了,从前,我一直以为黎青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想不到那个人比黎青哥哥还要好看。”
见月华公主没有表情,小玲子有些遗憾地皱了下眉头,“你没注意那个人是吧?错过了一道好风景,真是太可惜了。我真是太有眼福了。”
玉珍见小玲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丁点个孩子,就知道注意男人,长大了准是个小妖精!”
月华公主不喜欢听她们议论那个男子,仿佛这样会冒犯了那个人似的,遂转移了话题:“小玲子,你的黎青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这就去看看。”
“一起去吧。”月华说着,直奔水墨斋而去。
刚走到门口,就的到里面传来苏黎青的声音:“我把这十两纹银退给你,再给你宣纸钱,你赶紧把我们的字给我拿回来。”
“这位小爷,我们有话好商量,你不要发火嘛。”
店家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很怕得罪苏黎青似的。
“废话少说,赶紧把字拿出来。”苏黎青蛮横地说道。
月华公主一脚踏进店里,看着苏黎青,“发生了什么事?”
店主见到月华公主,眼里顿时闪出惊喜的光芒,忙让道:“这位公子请坐,有话慢慢说。”
月华站着没动,苏黎青借机说道:“刚刚我亲眼见到,这店主将你写的字幅卖给了刚刚出去的那个人,竟然卖了一百两,可是,他却只给我们十两,欺负我们年少,这店家简直太黑心了。”
说着,恼恨地看了店主一眼,又忿忿说道:“今天若是不把钱吐出来,我就不走了!就在他们这儿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