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予漠很轻地掩上病房门。

坐在休息椅上的秦浅,迎了上去。“关总,小滢睡着了?”

“嗯。”

“还好有你在。”秦浅松了口气。

关予漠淡漠地注视秦浅。“把小滢的情况告诉我。”

秦浅微微愕然,“关总刚才没问小滢吗?”

“她看起来很累,我不想她说太多的话,想让她先休息。”关予漠回答。

“哦。”秦浅轻咬了下唇瓣,这才开口,“说起来,这件事还都怨关总你。”

“怎么说?”

秦浅抬起眼眸,看着关予漠,嗫嚅地道,“关总大概不知道小滢在两个月以前流产过吧?”

关予漠的眸色陡然一沉,黑眸促狭地眯成一条线。

秦浅叹口气,点头,“是的,暮滢只跟你在一起过,孩子自然是你的,但是当时你们已经离婚,又发生你不由分说谴责她的那件事,她心情很不好,孩子便没有保住……”

关予漠沉默,寒星般的眸子阴鸷冰冷,紧盯秦浅。

秦浅接着道,“你要知道,小滢本来是打算自己抚养孩子的,失去孩子之后,她难受了很久,幸好有我陪伴她,她才渐渐走出悲伤,努力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关予漠面无表情,但脸部的线条明显比刚刚略微收紧,似乎在压抑内心复杂的情绪。

“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小滢也跟不会跟你提……但是昨天医院给小滢发来上次复查的检查结果,让小滢一下子就崩溃了……”秦浅嗓音微微哽咽。

关予漠沉肃地命令,“继续说下去。”

秦浅沉痛地闭了下眼,这才缓缓开口,“小滢是因为上次流产以后医生发现小滢的身体有些问题,所以让小滢去复查的……之后小滢忙于工作一直没有去医院拿检查结果,昨天医院把小滢的复查结果发到她邮箱,小滢这才知道,她以后很难再怀孕……”

关予漠身体明显怔了一下,看着秦浅的目光愈发的寒冷,“你说什么?”

秦浅低着头,悲恸地摇摇头,哽咽道,“检查报告说小滢上次流产导致子宫内膜受损,以后都很难再怀孕……”

关予漠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秦浅轻声抽泣,“小滢还这么年轻,以后还要嫁人,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这可怎么办……”

关予漠双手不自禁地握紧,低冷唤道,“麦离。”

麦离也在旁边听到秦浅对关予漠说的话,整个人处在怔愣之中,听到关予漠的声音,迟缓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

“把医生叫来。”关予漠阴冷地命令。

麦离不敢怠慢,赶紧去叫医生。

……

十分钟后,医院的露天阳台,医生面对气场强势的关予漠,隐忍着恐惧问,“请问,您是暮滢小姐的什么人,否则我们医院规定不能将病人的隐私透露给外人。”

关予漠冷淡道,“我是她哥哥。”

“亲哥哥吗?”医生审视关予漠的脸,似乎在寻找关予漠和暮滢的相同之处。

麦离知道关予漠没有多少的耐性,在医生耳边说了一句,“关先生可以让你分分钟从医院滚蛋,你最好不要再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如实把情况告诉关先生。”

医生见关予漠穿着不凡,气场强大,自然也不敢再多绕弯子,认真回答,“暮小姐的情况很可惜,因为她还年轻,但未来生育的机率非常低……”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关予漠无温地问。

医生战战兢兢地回答,“其实这是个人体质问题,有些人不能流产,因为一旦流产,子宫内膜受损,以后怀孕的机率就很低,而暮小姐恰好就是属于这种体质。”

关予漠盯着医生,目光鹰隼般地锐利。“没有办法治愈吗?”

“这个是个人体质问题,已经没有办法修复,所以……”医生叹息摇头。“现在的小女孩真应该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一不小心,那可能毁掉的就是一辈子。”

关予漠突然把一记重拳用力地打在了身旁的护栏上。

麦离见状,赶紧示意医生离开。

关予漠在发泄过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麦离……”

麦离低着头,第一时间回应,“属下在。”

关予漠清冷地命令,“打电话给黎诺,告诉她婚礼取消。”

“是。”

……

此刻,病房之内,秦浅坐在床沿望着脸色虚弱的暮滢。

“你就算要装,也不要去献血啊,害得自己这样虚弱,令我心疼。”秦浅替暮滢掖好被子。

暮滢苍白的面庞面前撑起一抹笑,“我不这样实打实让自己虚弱,又怎么能骗得过我精明的他呢?”

“可是这么多血要多久才能养回来呢!”秦浅心疼道。

暮滢淡淡地说道,“就当是做好事吧,毕竟人体损失这么点血也无碍……”

秦浅无奈摇头,“你呀……为了这个人,当真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暮滢听到房门外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忙跟秦浅摇了下头。

秦浅意会,没有再说话。

……

关予漠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的寂静,暮滢还在睡,而秦浅则是悲伤的面庞。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也累了。”他对秦浅道。

秦浅点了下头,从床沿起身。“关总,那我去休息了,小滢就拜托你照看一下。”

关予漠点了下头。

秦浅离开病房。

当病房里只剩下关予漠和暮滢两个人,关予漠来到床沿坐下,并执起暮滢交握放在小腹上的手。

暮滢的手很是冰冷,当然这是因为鲜血后血液供血微微不足的原因,关予漠自然是不知道,他因为这死寂般冰冷的手而皱眉,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将她包裹。

他没有再跟睡梦中的她说什么,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陪伴她。

暮滢一直坚持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才装作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关予漠见她睁开眼,立即坐到床头去,然后抱起她,让她靠着他的怀里。“睡一觉舒服些了吗?”

她点点头,才发现献血过多的后遗症让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她有些费力才看清楚他的脸,但这样的反应在关予漠看来她无疑很是虚弱。

“哥,我还以为我醒来以后你就走了……”她沙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