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没错，他们是作恶多端，那个阴谋诡计也确实是我亲自设计实施的，可这都是事出有因，并不是随便实施的。”

“事出有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有因也是你内心的贪念和自私自利吧。”于梦莲不屑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也为了蜀山派的利益。梦莲，你知道吗？那些江湖门派实力越来越强劲，人数也越来越多，愈发难以掌控，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他们所耀武扬威的可不只是在江湖上了，他们会蔓延到江湖之外，到那时候，整个秩序都将被打乱，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又在宣扬你的歪理邪说，这么一说，好像你是在帮助天下苍生祛除毒瘤，除去可能爆发的潜在风险，真是恬不知耻！”

“唉，梦莲，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我是替自己和蜀山派打算，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更多的还是为天下苍生考虑。”

“真会强词夺理！现在整个江湖都覆灭了，但凡有点实力的帮派，全部被你用计清洗掉，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也叫为苍生？”

“是，江湖被我弄覆灭了，可是那些江湖之人加起来才多少人，充其量万把人，可是天下苍生呢，那可是好几千个万把人，江湖那点人，与这些人数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为了他们的安全和幸福，江湖之人为此死去，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哼！江湖各门派我真没有看出来，他们到底怎么威胁到天下苍生了？”于梦莲认为阳揾邬的说法，显然就是在强词夺理。

“唉，梦莲，有些事你们女人不懂。你知道吗？这些跑江湖的人，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延续，他们的营生完全建立在天下苍生打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江湖之人的数量要与黎民百姓保持一个比例，如果超出这个比例，那是很难养活那些江湖之人的。如果养不活，你想想会出什么乱子？那必然是，江湖之人去抢夺黎民百姓存活下来的基础，那时候就大乱了。”

对于阳揾邬的说法，于梦莲确实听得不太懂，江湖之人的数量怎么还要有个限度？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净搞些故弄玄虚的东西，说得让我不明白，以此来显示你的厉害，让我对你顶礼膜拜，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

“梦莲，这样说吧，你知道很多朝代灭佛吗？比如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都灭佛。佛本是令人向上向善的，可是就是由于那几个朝代，在数量上过多，吃白食的人越来越多，还兼并农民的土地，给整个社会留下动荡的隐患，所以那几个皇帝采取灭佛行动，为的就是将数量比例，限制在整个社会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于梦莲听后仍然对阳揾邬嗤之以鼻，“你这还将自己类比成皇帝了，覆灭江湖，在江湖上引起杀戮，被你说得还真冠冕堂皇。”

“我不是将自己类比成皇帝，我哪有那个胆子。但是，我蜀山派历来都是江湖的救世主，拯救江湖于危难之中，这是我们蜀山派的责任。而我作为蜀山派的掌门人，当然要从这个责任出发，将江湖覆灭，拯救他们。”

于梦莲闻言，简直对阳揾邬无法忍受，他口口声声说蜀山派是江湖的救世主，身负拯救江湖的责任，可是将江湖覆灭，让整个江湖之人因此惨死，他还说是在拯救他们！

“我没有听错吧，他们都被你弄死了，你还说是拯救？”

“梦莲，这就是男人和女人考虑问题的差异。我覆灭江湖，就是要推倒重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江湖，同时限制住它发展的速度，从而让整个社会能够承受住，这样看来不就是在拯救江湖，不就是在拯救他们这些江湖之人？”

“他们都死了！这是拯救吗？”

“我说的这个他们，并不是指的哪一小部分群体，而是作为江湖之人的代称来说的，我们蜀山派作为江湖的救世主，要的是江湖能够正常运转起来，而不会去管到底是谁在经营江湖。而你所说的，仅仅是特定的人群，也就是被我整死的那群江湖之人，如果用这种眼光去看待，未免格局太小了。”

“你……”

阳揾邬一番说辞下来，于梦莲目瞪口呆，无法反驳，如果细想一下，他说的确实有他的道理，他要的只是整个江湖正常运转，而不去顾及到底是谁在运转起这个江湖。而自己所说的，确实是那死去的一小部分人。

可是她不明白，要让整个江湖正常运转，就要牺牲掉死去的那些江湖之人，这样做公平吗？

“照你这样说，未免太冷血了，而且对那些死去的江湖之人太不公平！”

“冷血？整个社会的运转，从来都是冷血的，不可能像你们女人所认为的温情脉脉。况且先前那些江湖之人，不都是用冷血的方式获取一己之私，而不管不顾其他人的死活。既然如此，我用他们对待其他人的方式来对付他们，怎么能叫冷血？”

于梦莲现在发现阳揾邬越来越能说了，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给绕进去了，不仅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甚至认为先前被他覆灭而死的江湖之人，都是死有余辜，无论是飞龙门，还是西鹞寒冰派，东鹞烈火派，正气盟，擎天教，乃至她们的天香阁，莫不如此。

想一想，那些被覆灭的江湖门派，哪一个不是喜欢虎口夺食，不是用残忍血腥的手段去剥夺他人的性命，满足自己的妄念，尽管有些是明目张胆的，有些只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于梦莲久久凝视着阳揾邬，好像才认识一样，他已经超脱出在自己心目中的原有形象，那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男人，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

但是，对于他的做法，于梦莲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尽管他说的是那么冠冕堂皇，理由是那么的天花乱坠，但是于女人而言，杀人死人的事情，终归是不好的。于梦莲虽然是天香阁的人，杀人无数，可是她还是认为杀人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