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感慨,正是我心里想说的。
但是,那蜈蚣岛隐藏在茫茫南海处,我们又怎么去呢?
开始的时候,逗比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一副去蜈蚣岛的地图,他爷爷又懂《更路簿》,到时候大家一起去蜈蚣岛。
没想到,几乎是一夜醒来,事情全都变了样。
先是谭老明确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蜈蚣岛,后来又连连出现变故,最后连逗比冯都出了问题,真是让我们又沮丧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窝棚,我还有些担心,说:“那个袭击老光棍的人,会不会回来?”
瞎子冷哼一声:“来了更好!给老子逮住,先揍一顿再说!”
我见他有情绪,本来想问问他,要是逗比冯不去南海了怎么办,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
说到底,人家瞎子是陪我来的,凭啥我想做啥,他就得陪我做啥?况且这一次,我们几乎要陷入了绝境,搞不好命都要没了,还折腾啥?
合衣躺在稻草堆上,我也有些恐慌,难不成这一次,我也要像小舅一样,隐姓埋名,回四川度过一辈子?
这么想想,我就给马三发了个短信,问他铺子生意怎么样?
马三这死小子过了半天才回复,而且是很敷衍的两个字:“够呛!”
我顿时大怒,拨出号码,就想打电话过去骂他。
想了想,又把电话给摁灭了。我这个“老板”都成天瞎跑,对铺子不管不问,怎么还能要求那个伙计出多少力呢?
所谓的窝棚,其实就是几根大木头搭建起来的台子,上面盖着几条破毡子,算是勉强可以挡风避雨,台子下扎扎实实堆了不少稻草垛,就算是床,躺在上面,能清晰看到外面的夜空。
我爬了上去,枕着双手,仰面躺着,看着外面墨绿色的天空,朦胧的繁星,好多事情全都涌出来,乱糟糟的,被那冷风一吹,却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有一种特别的欢畅。
这时候,短信提示声又来了,还是马三的。
我随手点开,看了看,却激动的差点儿从稻草垛上掉下去。
马三的短信上分明写着:“老板娘回来过。”
我一轱辘爬起来,旋风一般跑到门外,火急火燎地拨通了马三的电话,劈头就问他姬小免是不是真的回去过?她回去做什么?她有没有说什么?
马三像是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才清醒过来,说人家姬小免是老板娘,怎么就不能回来?难道是老板你做了陈世美,那我可不原谅你啊!你说实话,你老在外面漂着,是不是外面养了小?
我哭笑不得,又没法跟他解释太多,就让他赶紧闭嘴,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回话,姬小免是不是回去过?
马三懒洋洋地说:“是啊!”
我赶紧问:“什么时候?”
马三说:“啥时候啊?差不多一周前吧,哦,差不多快十天了。”
我赶紧问:“那她回去做什么了吗?”
马三说:“做啥?还是那样呗!”
我急了:“还是那样是哪有啊?!你他娘的说清楚点儿!”
马三说:“还有哪样,就是对对帐,查查库存,该进货让进货,该甩卖就甩卖呗!”
我更加奇怪了,说:“她没说啥话吗?!”
马三说:“那肯定说了啊!”
我问:“她说的啥?”
马三说:“哦,她说她想我了……”
我:“……滚你妈的蛋!”
马三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老板娘说了,这个铺子可是你的命根子,让我千万得照顾好。不然等你回去后,连个老婆本都没了,到时候得打一辈子光棍!然后她又说……她又说……”
我见他吞吞吐吐的就来气,问他:“她又说什么?!”
马三说:“东家,你没心脏病,高血压吧?”
我说:“没啊!怎么了?”
马三说:“我怕你承认不住……”
我怒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马三说:“我当时就跟老板娘说了……我说,没事,我们东家就是只猪,你就是个饲养员,他再能蹦跶,你饿他两顿,他就老实了!”
虽然是在骂我,但是我听着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就没骂他,说:“那她怎么说?”
马三说:“你们东家虽然是头猪,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饲养的。我啊,是没这个机会喽!”,马三继续说,“东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老板娘的事情了,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啊!”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得一下沉到了最底下,好久都没有上来,又挣扎出一口气问他:“那最后呢?她还说什么了?”
马三说:“没有后来了。说完后她就走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
我急了:“她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啥的?”
马三说:“这个我当然问了,她没给我留,连再见都没说,说是以后不会再见了。”
电话颓然地掉在地上,马三还在电话那头使劲喊着“东家,你啥时候回来啊?!我自己在铺子里害怕……”
我失魂落魄地爬上了高高的稻草垛,缓缓躺下,紧紧闭着双眼,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我知道,我恐怕已经永远地失去姬小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