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事,阿羌倒是回忆起来在保和堂的时候,就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因为两派之争打了起来,最后都来了保和堂。要不是他们,恐怕君无心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吧?

“此事我倒真是不曾了解过,只是不知这两派是哪两派?”

“自然是梁王一派和益王一派了!”

“梁王……”阿羌轻声呢喃,毕竟宫正霖她是见过的,也知道他是益王,也记得君无心跟一个王爷特别要好。莫非这个梁王便是……秋庭公子?

“对,就是梁王!”伙计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继续道:“我知道摄政王似乎有意站在梁王这一边,那我们也自然是靠着梁王了。”

一切说的都那么理所当然。阿羌算是明白了,其实在百姓的心中,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支持谁,包括支持他所支持的人。当然君无心在坊间有如此的口碑,却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既然你们知道他是摄政王,那为何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向他行礼?”

“王爷定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独自前来。我们只是一些普通人,自然要配合他了。所以姑娘,你既然是跟着摄政王做事的,那可是多大的光彩。何故还要如此忧愁呢!我们想还没办法呢!”

这话说得有几分耳熟。仿佛在三个月前,春泥也说过同样的一番话。

春泥……许久不见,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等卿儿再好转一些,她便打算去望月楼看看,也不知跟着小妮子久别重逢,会不会像个故友一般来个热情的拥抱呢?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来京城以后除了卿儿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思索间,君无心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那两个伙计一看便顷刻往后退了过去。

然而他们的离开的速度并不快,还是被君无心看入了眼里,他慢悠悠地上前,垂眸看阿羌一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倒是会招蜂引蝶。”

阿羌面色一冷,莫名其妙的回看一眼。她就说这君无心不是什么好人,即便自己只字不言,他却还能找到话来怼她,那不就是跟她故意过不去吗?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巧娘跟在君无心后头走了出来,令得她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之中,没吐出来。真不知君无心把她带出来有何意义?难不成还要说好话?

抿了抿唇,她干脆起身离开。

“阿羌大夫。”然而还没走两步,巧娘忽然开口喊住了她,旋即打不上前,直接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此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承认我害了卿儿,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医好她的,现在王爷已经给了我一次机会,也希望你能够宽宏大量,饶恕了我。”

阿羌闻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扫了眼君无心。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便知巧娘说的并非假话。不过关乎卿儿的事情,君无心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而今却如此淡然,甚至还原谅罪魁祸首?难道方才巧娘跟他说了什么不成?

“你是不是太过信任这个女人了?”说到底,自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同不同意由你说了算,我只是做个中间人罢了。”君无心负手而立,眼眸中暗沉一片,倒是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羌朱唇紧抿,垂眸看了一眼巧娘紧握自己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立即犹豫了片刻。

不得不说,她此刻的眼神是真挚的,当一个女人对某一件事流露出真情的时候,她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也是显而易见的,更是让人无法逃避的。

最终,她松了一口气,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转过身去,轻声回道:“那便看你的表现吧,倘若你再做出伤害卿儿的事,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即便是王爷,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巧娘闻言面上一喜,郑重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肯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去拿了笔墨纸砚,快速写下了一味方子递到阿羌手中:“这是我之前想好的,不知有何纰漏?”

照理说,巧娘生为妙手阁的掌柜自有一套治疗疾病的良方。但是她也明白,现在一切都已经不由她做主,虽然眼前的女子年纪轻轻,但熟读药理,很多东西都是她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更何况她现在并不信任自己,只有做出的实际行动或许才能挽回一些尊严。

阿羌见此接过方子,快速浏览了一番。说实话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可惜,卿儿在撤了那一味药的过程当中,已经间接中了慢性毒。当然这药毒性并没有那么强,而这药方里头解药的分量却又似乎重了些。

“卿儿的病情还要做进一步的考量,掌柜还是先收着,等晚些时候我再命人来取药吧。”说完,阿羌又将东西还了回去,旋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妙手阁。

这女人有时候说话做事确实是相当狠的,君无心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巧娘见此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很多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求得她和卿儿的原谅,怕要费一番功夫了,这大概也是她从医以来唯一做过的让自己后悔又痛苦的事。

回去的路上,阿羌一直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无心见她没有心思说话,便闭目养神,没有多言。

回到府中,阿羌一下马车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君卿卿的锦华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众人见一个姑娘家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本想上前拦着,但一看后头的君无心,才知是他带回来的,便立即拱拱手退让至一边,不再干预了。

此刻,君卿卿正倚靠在床头之上小憩,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她高烧未退,感觉呼吸不顺畅,便命了丫头将自己扶起,适才觉得好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