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承诺算个屁

一直玩到深夜才散场,千寻喝了不少的酒,微有醉意。

卜芝婷更甚,直接倒在艾维的身上。或许,只有仗着酒醉,才能勇敢地靠得如此亲密。

艾维向来节制,不醉酒,保持着清醒。

不知道是谁结的账,一伙人十之八九都喝高了,脚下虚浮踉跄,代驾司机就等在门口。这些人,对安全倒是看得重,不酒后驾车。

艾维将卜芝婷扶上车子的时候,那带话的女人靠近千寻身边,擦着耳朵边道,“温小姐,安份可是福气。”

“谢谢。”千寻面无表情上车,关掉车门,关上一切嘈杂。

喝醉酒的卜芝婷很安静,靠在她的肩上沉沉入睡。千寻望着窗外,车子掠过的夜景如此陌生,心里空荡荡地难受。

她倒是想像卜芝婷这样,一醉了事,可以借着酒后发疯向他坦白,亦或是沉睡下去,什么都不用去想。

可是,醒来之后呢?

还是要面对。

这场情事,谁也帮不了她。

艾维手握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你住哪?我先送你。”

“希尔顿。”千寻也不用跟他讲客气。

“你还要多久才能完成这边的工作。”似是闲聊,不经意地问起。

“快了。”她现在是迫不急待地想回家,想打电话,可深更半夜,又怕吵醒他们,反倒惹来他们的担心。

艾维笑道,“新老板看起来对你很重视。”

“可能吧。”千寻模棱两可地答,这样的重视,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楚,“今晚上我可能真喝多了,头有点痛,我闭会眼睛,到了叫我一声。”

醉酒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不但身体受折磨,心上的口子也不能愈合。

“好。”见她不欲多说,艾维不再言它,只是目光微微沉了沉。

到了酒店门口,千寻真的睡着,车子停下来许久仍是一动不动地靠在后座上,面色平静,只是眉心间拧着淡淡的忧伤。

她不开心。

艾维很想伸手抚平她脸上愁色,可又怕唐突了她,下车打开后车门,注视她良久,终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推了推她,“千寻?”

“唔……”千寻惊醒,睁开眼睛,揉了揉,“到了吗?”

没想到自己真会睡着,可能酒精真的可以助人入眠。下车,头重脚轻地,走得不是特别地稳当。

艾维扶住她,“我送你上去。”

千寻摆了摆手,“不用了,这点酒,还醉不倒我,芝婷还在车上,你送她回去吧,开车小心点。”

“那你到房间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千寻也没有多想,朝他挥挥手,便往里走去。

还不是醉得很厉害啊,至少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所住的房间号是1306,隔壁房间里的男人,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他对肖雅楠那样地温柔,想必感情不会浅。那时候他说他只爱她一个,可是后来却跑出一个未婚妻。肖雅楠的嚣张和阴狠,她也怀疑过她身份的真伪,可是,后来八卦周刊好几次拍到他们出双入对,举止亲密,可是纪君阳并没有否认过。

如今他来找她,是对她还有眷恋,还是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男人的那点心思,猜起来,竟也是恼人心烦的。

一边是肖雅楠的警告威胁,一边是他暧昧模糊不清又纠缠着的感情,千寻像是被两块巨大沉重的石头挤压在狭小的缝隙里,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有些恨自己,五年了,竟然放不下这段露水之缘。

纪君阳,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从来就不了解你。承诺算个p,不过是浮云一朵。

千寻拿着房卡打开房门,摇摇晃晃跌落到床上,四肢虽然变得有些不协调,可是脑袋还清醒着。原来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想醉,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打开手机,艾维的电话便钻了进来。

“到了吗?”

“嗯,刚到,你还有多远?”

“十来分钟的车,你早点休息,以后还是少喝点酒,伤身体。”

“嗯,我知道。”

“千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酒量好在朋友圈里是公认的事,可是这样自己找醉,艾维还是头一回看到。

千寻一怔,纪君阳对她的影响已经有这么明显?到了让人一眼就看穿的地步?

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没有啊,今晚我玩得很开心,你朋友很有意思。你是不是喝多了酒,眼睛花了。”

“但愿是……”艾维知道,她是不肯向他坦白了。这些年,他也熟悉了她的性子,平时大大咧咧开开玩笑没有关系,可是有一个角落,是她的禁区,除了她自己,无人可入。

可人就是这样,越遮掩,就越觉得好奇。她唱那首歌的时候,他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让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耳边传来她乍呼呼地声音,“那可不行,你还开着车呢,呸呸呸,到了记得给我发条信息。”

艾维笑,“我怕你那时都已经睡着了。”

千寻从床上坐起来,闻着自己一身酒气,皱了皱眉,使劲揉揉额,“我还得洗个澡才能睡,我不跟你说了,免得影响你开车,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信,乖。”

挂了电话,千寻脱掉礼服,光着脚丫走进浴室,热水打在脸上,让酒意更加浓烈的散发着后劲,瞬间红了整个脸庞。

站在阳台上的纪君阳,听见自己喉咙里滚过的声音,她完美无暇的身子,就那样毫无遮掩地落在他的眼里,而那一声乖,生生刺进他的耳朵里,像是在油锅里煎了一回。

他在她的房间等了很久,宴会上,她竟然胆敢丢下他一个人,堂而皇之地玩失踪。他极为讨厌编发短信,认为那是浪费时间的东西,不如打电话来得直接。可是,他又怕打电话时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脾气,尝试着用比较温和的方式问她在哪里。

可是她倒好,直接地无视他,等他耐性耗尽,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关了机。

她是故意的,这女人,生来就是故意气他的。

这些年,他早已学会了在人前敛尽情绪,可是她却轻易地就能让他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