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泽,位于河北南部襄国郡内。战国时,因属巨鹿,又名巨鹿泽。
大陆泽黄河、漳河、滹沱河、滏阳河冲积不平衡造成的一片洼地,它北起廮陶,经大陆,至南和,全长约100多里,故有“浩渺大陆泽”、“汪洋浩荡,望之居然一湖”之称。
和河北东南部的高鸡泊、豆子航一样,这片更加广阔的大陆泽,在隋末的乱世中,也成了土匪窝,强盗巢。
窦建德在河间被陈破军大军击败之后,一路南逃,最后就是逃到了襄国郡,入了这片大陆泽。
凭着五千追随的骑兵,凭着他以五万破张金称三十万义军。以简陋农民军,歼灭河北官军郭洵一万骑兵的战线,凭着他歼灭河北名帅薛世雄大军,阵斩薛世雄的不世战绩。窦建德虽然丢盔弃甲,从河间南逃,失去了河间义军多年来的所有家当,但是就凭着那三次大战,窦建德一入襄国,就受到了盘踞于大陆泽农民军首领的热烈欢迎。
大业十一年未,河北世族纷纷起兵造陈克复的反,一夜之间,河北冒出数十万的世族兵马,各郡各县都是反陈破军的兵马。一直关注着河北局势的窦建德,当时激动的无以复加,立即认为他翻身的机会到了。
他几番游说农民军的各位首领,最后终于说动了他们,得到了三万兵马,让他趁此机会,去把朝廷先前收复的信都和清河郡攻占。
得了兵马钱粮,窦建德立即点齐兵马出了襄国大陆泽。
一路之上,他又招兵买马,凭借着他窦建德的招牌。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连下数城,夺下清河郡经城、宗城二城,并把势力扩张到了清河郡运河的西岸边。
正当他兵发清河郡城,准备大干特干一场。重新东山再起之时。
局势又一次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一次的变化让他更是始料不及。
河北各地的世族们起兵还没有几天,就有一个极坏的消息传来。北部的卢氏二十万世族联军,一战即被河北朝廷给大败,自立为王的燕王卢彻兵败自刎,余者皆降。
这个消息不但令整个河北的世族豪强们发抖。就是那些与世族们天生死对头的农民军们,同样发抖。这可是整整的二十万联军,就是二十万头猪,放在平原上,让朝廷去抓,这没有个三五天也抓不完啊。
可是现在,短短的几天。二十万联军就这么兵败投降了。
窦建德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刚刚击败薛世雄,可转眼就被陈克复打的大溃散,三十万人瞬间崩溃,最后靠着那些忠心的生死弟兄们,他们才逃出了区区的五千骑兵。
窦建德的担忧很快被证实了,仿佛陈破军早就预料到了河北等地世族豪强们的反叛。各地的世族豪强们的兵马往往都是刚刚集结起来,朝廷的大军就已经出现。一番番如浪如潮的凶猛进攻之后,没有一个世族豪强的兵马能挡的住朝廷的攻势。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如星火燎原的世民大起兵。被朝廷以更加凶猛如潮的快速镇压了。犹如昙花一现,就那么瞬间的绽放,还没有来的及欣赏,就已经枯萎凋谢了。
在清河郡城,窦建德派出围清河郡城的先锋五千兵马,还没有来的及撤退,就已经被薛定国叔侄的一万官军包围。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突然出现的朝廷军队犹如山洪海啸一般冲入。与窦建德所派的五千先锋部队展开激战。半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先锋兵马都给砍成了碎片。
在经城外,又是五千人的兵马被薛氏叔侄的骑兵杀得溃不成军,残部慌慌张张地弃城而逃,被薛万彻率两千骑兵追杀三百余里。沿途遗尸累累。薛家军强悍如斯,不但足以攻城。还足以打援。前来增援经城的三千范愿所部,在距离城池四十里外的森林边被杀得片甲不留,整整三千人只得范愿等十三骑逃生。
而在距离经城不到百里的宗城,就在窦建德整整五万人的眼皮底下,穿着辽东军标准的黑色明光铠甲的薛万均三千轻骑,将在城外驻守的整整三千人的兵马全歼,然后从容扬长而去。那激烈的骑兵冲杀,和城外那些刚招募的兵马的惨叫哀嚎之声,连宗城最里面都可以隐约听闻。拥有整整五万人马的窦建德从始至终都没有敢出城救援,他害怕会落入朝廷大军的埋伏圈。
他的担忧是对的,那一次,在城外十里外的树林中,薛定国叔侄四人带着七千轻骑就埋伏在林中,只待城中的窦建德一出城,就将给予他雷霆一击。不过窦建德确实能忍,站在城头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刚刚招募到的兵马,被薛万均残忍的成片杀害,最后一个不流,还用砍下的人头,在城外树立起了一个人头山,留下了一面写着血债血偿四个血书大字的旗帜。
窦建德凭着自己的五千骑兵,再加上后来借的三万兵马,出大陆泽后一路招兵买马,好不容易才招到三万人,凑到了近七万人马,可被薛家兄弟几次连番打击,瞬间战损了一万多人。
从赵郡,再到信都、清河,到武阳,四个本来一直是农民军势力范围内的郡,在一路路朝廷兵马的猛烈攻击下,一个接一个的县城郡城丢失,最后四郡全都落入了朝廷的手中。
原本农民军手中掌握着南部的八个郡,瞬间丢失了一半,再减去汲郡,就只剩下了襄国,武安、魏郡三郡,一下子汲汲可危起来。虽然随后农民军们发起猛烈反击,但也只夺回了武阳郡,及赵郡、信都、清河三郡的小部份县城。
面对农民军的猛烈反击,河北朝廷好像有些抵挡不住,他们渐渐的主动放弃了与襄国等农民军占据的郡县周边的一些城镇,主动后退。
可越是这样,却越让农民军们感到恐惧,没有相互商议,各处的农民军就主动的停止了继续反扑。甚至有的农民军首领还主动的后撤了一点,在农民军势力范围与朝廷的控制区之间,留下了一些缓冲城镇。
果然,随之就有传言,说是陈破军已经往辽东调兵,听说这次调来的将全部都是辽东的骑兵,和契丹及靺鞨等族的骑兵。听着这一日紧似一日的传言,农民军们也是忧心忡忡。没有人愿意面对陈破军的辽东军,可河北南部诸郡是他们的根本,他们退无可退。
甚至到了最后,窦建德这只还剩下五万人的大军,居然开始晚上不断的有新招募的士卒半夜逃走。
窦红线接到这个报告后,大为光火。亲自带着老营的三百骑兵半夜追击,到天亮前,追出了数十里路,终于将所有的逃兵一个不剩的抓了回来。
“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堂堂大男人,还没有开战,居然就已经被流言吓的当了无耻的逃兵,你们还是个男人吗?”
被抓回来的逃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吊在树下,入义军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被告之过,敢当逃兵者,只要被抓到了,就要被砍断四肢而死。
面对着窦将军的千金的辱骂,众人都觉得面上无光,羞愧不已。一个长的很壮实的年青小伙小声的辩解道,“可是官军太厉害了,我听说那些造反的世族兵马有上百万,可没几天就被全剿灭了。听说朝廷的官军都十分的凶猛,抓到了都要砍掉脑袋,挖出舌头眼睛,死了都没办法投胎的...”
“啊呸!”窦红线身着那身火红的铠甲披风,双手叉腰,抬头着十分鄙视的瞧着那个年青的小伙,大声的对着四周的逃兵们道,“想当初,郭洵身为河北的虎贲郎将,号为河北大将,他强不强?他部下的一万轻骑,人人都身骑骏马,穿着坚固的铠甲,拿着最精良的武器,还人人带着强弓硬弩,他们强不强?”
那年青的小伙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强!”
“没错,郭洵很强,他的一万河北精骑也很强,可最后又怎么样了呢?当初我父亲与诸位弟兄们只有几万手中拿着木枪木叉的义军兄弟,可最后呢?郭洵一万精骑全军尺没,连郭洵也战死当场,是我们义军赢了那一战。”
周围的老营弟兄们一听大小姐说起当初的那一战,一个个脸上全现出了自豪的表情,这样的经历,他们永生都能以忘怀。
窦红线看到不少的逃兵听完后,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由的加大了几分声音,继续高声道,“想当初,薛世雄号称河北名帅,身为朝廷左御卫大将军,威势一时无双。那次,他统三万河北精锐兵马来攻,可是,你们见到我父亲与诸位叔伯兄弟他们胆怯退缩了吗?”
站在附近的老营弟兄一个个大声高喊,“没有!”
窦红线点了点头,“没错,面对薛世雄,面对三万河北精兵,我们义军没有退缩,没有胆怯。我们迎头而上,在牛口全歼了这三万大军,阵斩了薛世雄。你们说,窦将军及义军的兄弟们,是不是好样的?”
“窦将军好样的,弟兄们好样的!”一声声的热血沸腾的吼声响起,就连那些逃兵们也不由的胀红了脖子,高声的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