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从前在山里的时候也过着吃糠腌菜的时候,可毕竟那时候是干净,并且也的确生活标准不够,可现在……
我继续在心底算了一笔账,觉得张富荣实在太小气了,并且在我还生病的时候能多出十几块钱买很好的东西也不肯的话,他的心的确不在妈妈这里。
我将盒饭扔在了桌子上,实在忍受不住,终究将脸皮撕破了,对张富荣说,“你离开我妈妈吧,你们不合适,还有,我妈妈不缺钱,缺少的是爱,哪怕你现在伸手管我们要钱我们也不会嫌弃,但至少你要做的像样子一些,而不是这样……”
我是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尤其是我妈妈身边的人,之前的那个姓张的张叔我已经很给面子,可到头来就是给的面子太多才会有现在的下场,我不想再叫妈妈遭受那样的事情,妈妈承受不起,我也承受不起,我已经这样,我没有更多的能力将妈妈从水深火热的会所捞出去了。
张富荣有些惊愕的看着我,脸色不是很好,瞧着我,又瞧着妈妈,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情的确不对,于是站起身说,“我出去买新的,呵呵,依依喜欢吃楼下的快餐吗,还是楼下的那些汉堡啊之类的,我这就去买。”
妈妈只端着手里的盒饭一脸心痛和无奈,我看着张富荣的样子,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说,“不用了,我不饿,你送我妈妈回去吧,妈妈,到了家之后给我打电话。”
我将被子往身上一盖,再不想她们两。
妈妈后来没有走,将张富荣打发走了之后她又回来了,我撩开被子看着她,很是生气,妈妈却一脸的淡漠,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将买回来的饭菜放在我跟前,一一摆放好,低头说,“吃吧,是他在楼下的餐厅买的。”
我歪了歪嘴巴看着她,无奈的吐了口气,问道,“妈妈,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就是这点,不管任何人说什么从来不会生气,不会动手,不会对我发脾气,主要是,他知道我需要什么。”
我瞪大了眼珠子问她,“他知道你需要什么?知道吗?”
“依依,我现在已经老了,我不求这么多,我只想找个伴,不管他是不是富有我都愿意,只要我一个电话他就在身边就好。”
我狠狠的喘了口气,知道现在是搬不过来妈妈的脑回路了,只好作罢,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的说,“你要看好自己的钱,这一次再将钱都给了那个男人你可真的就拿不回来了。”
张富荣是有家室的人,并且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一个无底洞,只要他巧妙的将全部的钱财都转移,那最后妈妈只能哭的份,因为他还有一个离婚的老婆和一个与妈妈不是一条心的女儿。
从前张叔的孩子经常跟妈妈在一起,自然有感情,可现在这个……简直是两条心啊。
妈妈没有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电话,我偷偷的瞄了一下,竟然是张富荣的信息,瞧着她微微眯起双眼的样子,我无奈的将脸别过去。
妈妈陪我到很晚才走,直到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摆弄着电话,不停地呃发送信息,与张富荣聊得热火朝天。
哎……
这一宿,我又饿又无聊,实在睡不着就躺在看书,香香给我的书很复杂,有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正在我烦躁的想要起身出去走走的时候邹一凡来了。
我扫了他一眼,低头看着地上够不到的一只鞋子,无奈的说,“邹少,能把鞋子地给我吗?”
他呵呵的一笑,走上前将我的鼻子狠狠的捏了一下,抱着我重新坐在了床上,问道,“想去卫生间吗?”说话的时候回头看着我床头上放着的碗筷,微微皱眉,“你妈妈不是来过,为什么还没有吃饭?”
我仰头看着他,伸手去碰触了一下他额头上的那块伤疤,想到了很久之前他带着我在院子里骑着飞快的自行车疯狂的飞奔场景,邹一山就坐在屋顶上抽烟,张龙坐在下边低头瞧着我们傻笑,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脊背,不敢睁开眼,不知道怎么速度突然加快,他大叫一声,跟着我们双双翻滚了下去,我看到了地上的而一块血迹,他却很快的爬起紧张的看着我。
那个午后的阳光很好,就好像现在罩在他头顶上的灯光一样的灿烂。
突然,我对他说,“邹一凡我想回家。”
“现在不行,家里没有医疗设施,你还不能回去。”
我摇头,猫在他的怀里,哽咽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说,“我想回我的家,山里,那个将我卖出来的家里,看看……”
他的身子一僵,低头瞧着我,伸出来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肩头,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好……”
尽管他答应下来,去往J市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这里已经才开始入冬,十一月的天气却好像还是很暖和,我穿着风衣,踩着高跟鞋,蹬上他的车子,缩成了一团,车内开放着暖气,可我还是觉得冷的浑身发抖。
大夫说我一年之内三次进行大的手术身体亏的厉害,好在年轻,不过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才能改善我畏寒的体制,我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邹一凡小声的说,“没事,我的男人多,这个怀抱不暖还可以随时换不是。”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跟着拉着我走出了医院,将早买好的厚风衣披在了我身上,可我现在还是冷的厉害。
他坐在我身边瞧着我,展开双臂的样子就好像外面飞来的大雁,我呵呵一笑,轻轻摇头。
只倚靠在车子的一角,看着外面不断走过去的车水马龙,想象着现在J市的那个小山村的样子,想象着家里的样子,是否妈妈已经好了,开始想念我,爸爸还是那么怕奶奶吗,弟弟现在应该在中学了吧,那么我……
我是S市顶级会所的一姐。
车子是当天下午才到的J市,我特意叫邹一凡将车子开到了距离山村最近的一个镇子上,之后我们顺着山路一点点的走着过去。
可看着满目疮痍,我却久久不能向前,双脚好像生了钉子一样,死死的被钉在地上,如何都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