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刚来到这座小镇,还没逛个够,就只能依依不舍地带着她们的战利品,踏上了一段新的旅途。
听说这次的旅途只有一天,真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小镇上的人们,尤其是孩子们,仍是趴在窗沿上,手托着红扑扑的脸蛋儿,注视着车队向格但斯克的方向驶去。
“他们真有钱。”
“这算什么,等我长大了,一定比他们更有钱!”
这是两个稚嫩孩童的对白。
小镇的狐皮和烤鹅被“洗劫一空”,圣地亚哥一个人就买了十几只烤鹅,他爱死这种好吃不腻的美味了。
就在车队将要启程时,镇长带着一群人,挡在了他们面前,犹犹豫豫的眼神,像是要乞求些什么。
这样的眼神郑飞见的太多了,他心里猜测,这些人很可能是想要钱。
“有事吗?”他开口问,尽量笑得和善。
年逾七十岁的镇长,和身边的镇民们对视几眼,深吸一口气屏住,迟疑了会儿,挤出一丝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谄笑。
“请问,您是做什么的呢?”
“我吗......航海家。”郑飞暂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航海家?”镇长困惑地拧起眉头:“可你们为什么是用车,而不是船?”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一时说不清......您问这些干什么呢?”
镇长提了提拐杖,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担心会说错话。
“刚刚听说,您的妻子是某位公爵的女儿。”
郑飞眉毛微抬,惊讶于小镇人们传消息的能力。
“是的。”
“那您一定是个有地位有名望的人,我想请您帮我们小镇一个忙。”镇长垂下头,用恳求的语气说。
“说来听听。”郑飞不会贸然允诺答应。
“我身后的这些,都是我们镇上的成年男子,他们不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想出去打拼打拼,但是格但斯克的物价太贵了,想在那里生活下来太难,所以......”说到这里,镇长犹豫了,一句话堵在喉咙里,迟迟未出。
“所以你希望我带着他们出去是吗?”郑飞替他说了。
“是的!”镇长眼前一亮,激动无比。
出乎意料,郑飞却摇了摇头。
“可我不是慈善家,不养闲人,他们至少要会点什么,起码要有个强壮的身体才行。”
他扫了一眼那群人,大概是由于小镇物质条件匮乏,他们大多都很瘦弱,在码头随便拉个搬运工都比他们强。
他的话,引得镇长身后的数百名成年男子面面相觑,在屈辱之余,他们偷偷打量着屹立在车队两侧的斯巴达战士,但是那强健的身体和无惧严寒的精神,就让他们自愧不如。
镇长神色焦急,迫切想要找出成年男子具备的技能。
“那您需要猎人吗?”
“我有最好的猎人。”
在打猎方面,美洲的印第安土著是行家中的行家。
“苦力呢?”
郑飞一笑,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镇长转了转眼珠子,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叹气。
“那......农夫呢?”
农夫~
郑飞从来没考虑过这个职业,但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却意识到想要在美洲立足,农夫是必不可少的。
食为天,为万物之本。
这趟要去美洲的人,加上斯巴达战士、在伊斯坦布尔新招的水手、逃难的民众等等,约有八千人。
八千人,这个数字听起来不是很多,但放到现实当中,却是一个惊人的数量。
如果没有农夫,人们吃饭都成问题。
当初第一次去美洲时,由于人数比较少,吃的粮食都是从欧洲大陆和亚速尔群岛带的,再采集点水果野菜,打打猎,食物就都齐了。
但现在,人数翻了好几倍,再想长久定居的话,光靠带过去的粮食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需要农夫去种植了。
船队里的水手只有很少一部分曾经是农夫,其他人对务农一窍不通,而这座小镇是以农业为生的,镇民都是一等一的务农好手,特级农夫。
这些人,恰好填补了职业的空缺。
想到这里,郑飞微笑了下,注视着镇长。
“但是跟我走的话,可能要吃苦的。”
“我的棒小伙子们不怕吃苦,只要能多赚点钱就行。”镇长的目光极为坚定,身后那群小伙子也是。
“那你们期望得到的待遇是多少?”
谈到实质性的问题,场面僵滞了少顷。
和人们低声商量一番后,镇长试探性地说:“每年......二十个银币可以吗?”
“天呐!”圣地亚哥禁不住叫出声来,啃了一半的鹅腿悬停在嘴边,愣愣地盯着镇长。
和船队中许多水手一样,圣地亚哥最落魄的时期就是在码头当水手,在亚特兰大那样的普通小镇,他每年能拿到六十个银币。
二十银币,每年,这是多么廉价的劳动力?
“可以!”
郑飞立刻应了下来,不由自主地笑了下,吩咐身边的人去抬来一个大箱子,放到镇长面前。
“这里面有两万银币,算是前两年预付款。”
箱盖敞开,里面躺着的白花花的银币,散发着诱人的财富光芒,勾引着镇长和小伙子们的眼睛一刻都不愿离开。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恐怕整个小镇的银币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街道旁的镇民们也都纷纷驻足,盯着那一大箱银币怔了会儿,立刻往家里跑,去通知丈夫或儿子赶紧也跟着一起走。
“别愣着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郑飞对发愣中的小伙子们说。
片刻都没迟疑,小伙子们每人领了四十个银币,揣着钱跑回家交给家人,捡了几件衣服包好,迅速回来集结。
离开小镇,行进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上,大地是令人心醉的翡翠绿,在那最遥远的地方,与天空的蔚蓝相接,也正是在那里,夕阳正向大地倾洒今天的最后一抹余晖。
日薄西山。
跨在马鞍上,郑飞裹紧毛皮大衣,抵御呼呼而来的寒风,入夜了会很冷,但他又不想回马车去睡觉,所以随身带了两壶酒喝着暖身子,足够喝道天亮。
“其实你不用在外面的,为什么不进马车呢,那里不仅暖和,还有美人儿在等你。”布拉德在他旁边絮叨,这种情况比较反常,因为布拉德极少关心别人的事。
“不习惯车震。”郑飞随口回答。
“车震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马车太颠簸了,不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