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邀月的轻罗伞幻化出无数幻影,疯了一样向他袭来,他如蜻蜓点水,灵巧的避开。

邀月是非常聪明的女孩,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但比之于他终归差了一些。

轻罗伞被他打落在地,脱离她的掌心,一个人失去武器即使自己没有受伤,也已经预示着她输了。她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那么轻易就打落了她的武器。

那一刻,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痛苦和愤怒,还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绪交织在她的眼中,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我不想伤害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他对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他满以为她会就此作罢,可是她却在他身后冲我喊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到此为止,你以为伤害只是对身体给予的痛苦吗?我告诉你,伤害,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刺痛了一个人的自尊和感情。”

他漠然地停下脚步,不知道她为何发狂。

邀月继续冲他吼道:“你觉得伤心和伤身哪个更痛?你不是不会伤心吗?那么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伤身。”

她的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冲他吹来,几乎要吹散他的长发。她已经用幻力重新掌控了掉落在地的轻罗伞,并孤注一掷地冲他刺来。

他静静地闭上眼睛,感觉到邀月的轻罗伞狠狠地刺进他的后背。她的轻罗伞比刀刃还要尖锐,他听见身体被刺破的时候,血液逆流的声音,仿佛有一瞬间毁灭了他的意识。

见他没有躲开,她倒是松了手,仿佛不可置信他居然任由她袭击。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她刚才对他用了几分的幻力,她也知道以他的修为不可能躲不开她的袭击,所以她才会更加肆无忌惮,拼尽全力刺向他。

也许,她只是想要发泄她心中的愤怒,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

轻罗伞不是普通的武器,对于妖神同样具有强烈的杀伤力。他感觉到有血液自我的后背流下,每一滴血液都价值连城,也会让他失去许多力气。

他默不作声地将轻罗伞从他背后震开,之后又朝着轻罗伞落地的方向而去,缓缓附身,将伞捡起,慢慢走向她。

他做这些的时候,她始终一动不动,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待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邀月依旧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他将轻罗伞递到她的面前,“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吧,下次可不一定会让你了,你这丫头下手真狠,还蛮疼的。”

“我受的伤,感觉到的痛苦,是这个的一百倍。”邀月脸色如冰,这样说道。

“是吗?那真是抱歉了。”他开口说道,他感觉不到心痛的滋味,也无法领略她说的痛苦,

“抱歉?你也会说抱歉。”邀月颤抖着握着轻罗伞,冰冷地向后退去,“我会打败你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完完全全打败你!我们之间没完,别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我至少要揍你一百次,才能平息我的伤害!”

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那么,就努力变得更强大吧,下次不会再让你了。”

“妖千魅我讨厌你!”

“嗯。”就这样一直讨厌下去吧。

“就算你以后求着我原谅你,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永远!”

那就变成会让我后悔错过你的那种人吧。他在心中说道。

其实,变成谁都没用,他想是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令他此生后悔错过她的。

他再也没有顾及身后歇斯底里的邀月,血液从他身体流淌出来的感觉很清晰,他感觉很疲惫。

他需要休息。

他的确很难理解邀月的感受,但是他想,他欠她的应该已经还清。

也许是因为他太少和世人接触的关系,并不知道人际关系那么复杂,而邀月也在一时间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他令她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听说她一气之下去参加天刃榜,并扬言要打败他……

他有许多次想要去找她,但最终没有。

也许就这样失去联系,对他们来说更好。

……

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

忘川瀑布。

他需要借轻罗伞一用,终于想到了邀月。

他想起邀月以前总是拿着叶片吹一首曲子,她说总有一日,他听见这首曲子会想起找她,到那时,她定会听见,无论如何都会来找他。

他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可是这一刻,他却用他的笛子,奏起了她曾经奏过的曲子。

那首她吹过的歌曲,第一次被他奏起。

他才突然感觉到旋律比他以为的更加伤感。

我曾傲视群雄,

也挥刀划破过苍穹,

为谁征战天下,曾经豪情,疏狂,

我眉间的惆怅,

一曲笛声中隐藏,

还在灵魂的深处飘荡,

……

不一会儿,天空掠过了一道火红的影子,纱幔落地——

少女却依然半浮在空中。

“居然是你……没有想到,你也有想到我的一天。”

“借你轻罗伞一用。”他也不曾想过,再见面,他可以好像恍如从未分别和争吵过一样,与她这般淡然对话,甚至比以前他对她的态度好上许多。

她也像是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竟是不急不躁,淡淡挑眉,“条件?”

“随你开——”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切莫反悔。”

“绝不反悔。”

“很好,轻罗伞我借你,条件随我高兴怎么开。不过嘛,这可是第一次有求于我,究竟要开什么条件好呢?还是先让我好好想想吧——我娶你,或者你嫁我……”

他知道她只是故意在气他,她变了,他何尝不是也在改变。

其实婚姻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对她也是。他不用说她也应该明白。他们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可以维系妖神的纯血。

她是何其倨傲的女子,又怎会甘心自己必须以性命交换的爱情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他道:“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