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聆听:“恩,的确像地底有大量的沙子。”
老刀把子在大厅里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四面凹槽中积满干燥的沙子,老刀把子停在墙角,伸手掏里面白色的泥沙,一捧一捧地把沙子掏出来。
“难道你想把里面的沙子全掏出来?”我笑了笑对他说道。
老刀把子头也不抬:“我想确认一下,凹槽的沙子有多深,我真有一种感觉,我们所在的坟墓建立在一处沙海上。”
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正中央有一颗澄澈的明珠,我的目标是取下明珠离开。
“老刀把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修房子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老刀把子嘴里衔着一支烟,想了想回答道:“打地基。”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恍然大悟:“对啊,是我太笨了,如今科学发展了,都很难在沙子上修建建筑物,更何况是三百年前科技经济不发展的时代。”
老刀把子把凹槽的泥土抛出来了不少,在我给他点开迷雾后,正要把沙子填回去,突然脸色一变,他从沙堆中掏出了一个圆球状的物体,我看了一眼,是一具人类的头盖骨。
老刀把子把骨头扔到地板上,骂骂咧咧:“真晦气,随便在沙子一摸,就掏出一个头颅骨。”
我打着ins牌手电筒走到他身边,用光线照射老刀把子挖出的沙坑,大概被他挖了四十厘米下去,沙坑四周的沙子纷纷滑下,流入沙坑中,把沙坑补平。
细碎的沙子中有东西在蠕动。
我拿手中的木头棍子绞了绞沙坑,蠕动的生物暴露在视线中,一只跟泥鳅长得差不多的软体动物。
看到它,我额角沁出了冷汗。
老刀把子在我严肃的表情上看出了问题,问道:“刘小爷,出什么事了?”
他顺着我视线看下去,吃惊地说道:“咦!?这跟泥鳅差不多的是什么生物,以前怎么没见过。”说着伸手去捉蠕动的生物。
我一棍子拍在老刀把子手上,后者缩回了手,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
“别动。”我小声说道。
此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强迫自己呼气,吸气,调整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
是尸虫。
第二次遇到尸虫了。
这种成群结队出现的生物,代表了恐怖的降临,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我的胳膊被咬了一口,中了强烈的尸毒,使我在甬道中沉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若不是我的血液存在抵抗尸毒的能力,此时的我,早已长眠在小皇帝古墓中。
尸虫有一个特性,就是从不单独出现,它每一次出现,都将是一群,它们以尸体腐肉为生,常常出现在殉葬坑里面。我眼中看到了第一只尸虫,就代表沙子中还有第二只,第三只。
此时的我大气都不敢出。
只要他们没有感受到人气,就不会发起进攻。但我忘了一点,老刀把子的左手被火铳打伤,此时还在嘀嗒嘀嗒流着血液。
血腥气,乃是让尸虫狂暴的味道。
沙子中的尸虫在沙面上如同一只游鱼,来回蠕动游了一圈,忽然脑袋对向了我们,尸虫没有脑袋,但身体一端有一个肉瘤,肉瘤中央长着一排锋利的牙齿。我眼中的尸虫抬起了肉瘤,一排牙齿上粘着白色的沙砾,流出粘稠的绿色液体。
那只尸虫的身体缩成一团,猛地弹起,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老刀把子咬去。
我一棍子把尸虫拍在了地上,老刀把子还不明白遇到了什么,一腿把尸虫踩成肉饼,无所畏惧地对着我笑笑。
“没事,当年在地里干活时,有时会遇到青蛇,它比这虫子的身体更大,攻击方式也差不多,我每一次都是一脚踏下去,青蛇被我踩在脚板下,就不能攻击到我了。只要我愿意,用力一踏,青蛇就被踩成了肉泥。”老刀把子安慰我说道。
我脸色变得苍白,喝道:“谁叫你踩死它的?快把鞋子脱下来。”
老刀把子不明所以,看到我冒火了,弯腰把鞋子脱下来。
我提腿猛跳,想把天花板最大的夜明珠摘下来,但面对三米高的空间,我凭借跳跃力要把顶部的明珠取下来过于困难,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做法。
最后我扳下了两颗石柱上的宝石,祖母绿,大拇指大小,拿出去可以做两枚价值不匪的戒指。
老刀把子把鞋子扔到了一边,皱眉低语:“什么味道,跟死耗子的味道一样。刘小爷,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啊?”
“你听。”
“听什么?”老刀把子拿出打火机,正要点烟。
“别抽烟了,现在比刚才在排水管道中更加危险。”
老刀把子听到危险两个字,把嘴里没点燃的烟吐了出来,站着不动:“我听到了,刺刺刺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凹槽,被墙角里爬出的东西震撼,密密麻麻地尸虫爬了出来,‘刺刺刺’的声音,正是它们在蠕动,磨牙。
“死耗子的味道是我踩死的小蛇。”老刀把子看清楚了发出臭气的来源,青着脸看向我:“刘小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说的,踩死这些东西,就危险了。”
“尸虫,这些全都是尸虫。”我头皮发麻:“老刀把子,我们赶快逃离,哪怕只要被一只尸虫咬住,都会中毒,尸毒你听过没有?只要染上一点,就能使一只成年大象丧命。”
老刀把子差点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我们没有退路了。”他说。
我们进来的下水管道是一条死路,进来的一端触发了机关,一堵石墙堵死了退路。
我们进入大厅,里面摆满了宝物,不说镶嵌的宝石明珠,单是书架上的线本书,都可能是外界失传的古拓本。
进来后,我们没有寻找退路,而是琳琅满目的宝贝吸引,这是我们最大的失误。
老刀把子说道:“都赖我,不该去掏沙堆,刚才不去掏沙堆,这些虫子要发现我们,至少还要等一阵子。”
我说道:“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
尸虫越积累越多,它们包围了我们,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爬满了它们密集的身影。
我在行李袋中取出一瓶烧酒,打开瓶盖,把烧酒倒在了地上,叫老刀把子把打火机借我一用。
老刀把子明白我的意图,啪嗒一声点燃打火机,红色的火苗升了起来,与酒精接触,地上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等火焰燃烧完了,我们也完了。”老刀把子苦涩地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顶部有一个竖井。从我一进来时就发现了,现在问题是面对三米高的通风竖井,我跳着都爬不上去。
尸虫蠕动身子向我们爬近,被过年阻挡在外面。
老刀把子抬头看见了天井,这扇天井的井盖上只露了四个椭圆的气孔,若不是清除古墓的建造结构,抬头看到咯,都可能把它忽视掉。
“搭人梯上去。”老刀把子说道。
我点头,老刀把子补充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让你趴在地上,站不站的起来都是一个问题。来,你踩着我的肩膀,你先上去了,再拉我上去。”
“好。”我踩上老刀把子肩膀,他站起来,把我送上了天花板,我找到井盖的开关,轻轻旋转,井盖便被我打开了。
天花板上也爬上了尸虫。
老刀把子手臂上一用力,把我拖进了竖井里面,竖井墙壁上有许多槽孔,我的双腿踩到孔隙中,垂下手臂,叫道:“老刀把子,拉住我的手腕。”
老刀把子抬起双手,拽住了我的手腕,我用力往上拉,但我力气太小,拉不动身体魁梧的老刀把子,他蹙眉说道:“刘小爷,你的腿撑稳了,我自己用力爬上去。”
我说道:“好。”
“注意,用力了。”老刀把子声音落下,拉着我手腕,猛地一攀,双手麻利地挂住了竖井的凹槽上。
我把身体缩回去,等老刀把子爬进竖井后,反手把井盖盖上,嘴里咬着手电筒,往竖井上面爬行。
刚才形势险急,我的行李袋落到了大厅中,只拿了一个手电筒,腰间别了一只黑驴蹄子。
我叫老刀把子把他的手电筒关上,我们照一个就行了。我担心我们的电源用尽,留一个人的手电筒做备用,比较保险。
我俩往竖井上攀爬。
因为那瓶烧酒燃烧短暂地拦住了尸虫,除了几只爬上天花板的尸虫爬进了竖井,我们并没有被大量的尸虫尾随。
老刀把子跟我相对往上爬。
他忽然惨叫一声。我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他,只见他的手臂上被一只光溜溜的尸虫咬住,而那只手臂,正是被火铳打伤的手,因为一直有鲜血流出,血腥气成了尸虫在竖井里的导航器。
我用棍子帮他把尸虫弹开,扯下一段布条,把他手腕紧紧勒住,说道:“不要让毒液扩散,我们先爬上去再说。”
尸毒毒性惨烈,刚被咬几分钟,老刀把子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你坚持住,我们爬上去,就有救了。”
老刀把子听过尸毒的厉害,此时失去了挣扎的勇气,说道:“你出去吧,我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