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失去太平洋
“二十万枚金币？”罗刹国特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好像牙疼一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是有种当场掀桌子的冲动：“这是讹诈，赤％裸……裸的讹诈！尊敬的明国大臣阁下，我不得不改变对您的印象，请恕我直言，您现在就是个贪婪的魔鬼，而且是没有信守承诺的魔鬼！”
楚华文确实没有信守承诺，因为在昨天的谈判中，双方还在围绕到底是应该支付多少战场赔偿进行了“愉快而又友好”的商谈，罗刹人最多只肯给十二万枚金币，而楚华文却希望对方支付十六万枚。想不到的是，一夜过后楚华文就反悔了，直接坐地起价索要二十万枚金币。
其实，这根本就是李吴山的授意。
在来到这极北的苦寒之地以前，李吴山曾经就谈判事宜对楚华文“面授机宜”：前期阶段的讨价还价根本就不做不得准，只是对罗刹鬼的一种试探，弄清楚他们的承受能力，然后趁机狮子大开口。
李吴山的宗旨只有一个：不管使用什么样的办法，尽可能多敲诈些利益出来，千万不能有任何书生意气，要敲骨吸髓不择手段。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众人全都认为十几万枚金币在罗刹鬼的接受范围之内，那就索性把价码再提高一些。
“如果尊敬的明国大臣阁下认为我国是任人宰割的绵羊，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罗刹国的钦差大臣用力的拍打着桦木桌子，咆哮着发出了战争的威胁：“我们希望和平，但不会为了和平而继续退让，绝对不会。如果你们不这么认为的话，那就让战争降临吧。”
当通译人员把这话翻译过来之后，一众的大旗军军官们立刻暴走，以更高的调门喊出了战争口号。
“看来罗刹鬼还是不服气呀，那就打吧。”
“你们的金币我们不要了，我们会自己到雅库茨克去拿所有我们想要拿到的东西！”
双方的武官都是怒吼着咆哮着，一个比一个的声音更大。
倾尽全力打一场国战？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不是说双方不想打，而是因为彼此之间相距太过于遥远，事实上无论是大明朝还是罗刹国，都不能真的把对方怎么样了，更不可能彻底灭亡对手，最多也就是威胁一下雅库茨克而已。
反正谁也打不着谁，大规模的战争不可能出现，也就是只能痛快痛快嘴而已。
“罗刹国钦差大人，”和吹胡子瞪眼的对手相比，楚华文就显得斯文了许多，以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很适当的表达出了一个意思：“其实，我们并不想与贵国开战，因为我大明天朝和你们罗刹国一样不希望战争发生，我们同样不希望战火绵延，只要你们能支付让我们满意的条件，我们会恪守和平。但是……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基辅人愿意拿出二十万个金币作为礼物……”
罗刹国正在西方经历一场战争，他们的老对手基辅人（其实就是波兰人）同样是一个西方大国，双方已经打了几十年之久。
“基辅人的使者已经到了我国，相信他们正在和我们的万岁商谈国事。”
“该死的基辅人，那是一群猪猡，你们不能相信那群魔鬼。”罗刹鬼的“钦差大臣”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但却不是骂楚华文，而是在骂自己的老对手基辅人。
“我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基辅人还是罗刹人，我们只相信金币。”楚华文很有风度的说道：“如果我们收到了基辅人的金币，将不得不遵从万岁的旨意，结束这场谈判，那就真的只能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伟大的帝国和沙皇陛下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不，不，这不是威胁，只是对事实的真实陈述！”楚华文很有风度的摆了摆手：“我想这场谈判已经结束了，我会送各位尊贵的使者安全的离开这里……”
其实，罗刹人未必会相信楚华文说的这些，他们也不相信基辅人已经开始和大明朝有了某种接触。但是，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罗刹国的虚实和内情，那就不得不考虑他们和基辅人结盟的可能。
就算东方人没有真的和基辅人缔结军事同盟，仅仅只是形成一种大战略上的默契，对于罗刹帝国而言同样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将不得不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同时面对东方和西方的两个强大对手。
阿列克谢一世陛下和莫洛佐夫阁下的意思就，尽可能的稳住东方人，等到帝国解决了来自西方的威胁之后，再腾出手收拾这些黄皮猴子。
双方都不想真的谈崩，所有的讨价还价和武力威胁，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好处，仅此而已。
“二十万枚金币……”眼看着对手就要拂袖而去，罗刹国的“钦差大臣”终于尝试着接受这个条件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真的没有！我们连十六万枚都没有……”
“没有钱币不要紧！”就好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正在给自己的学生讲解书本上的知识，楚华文很有耐心的说道：“你们可以用东西来抵，粮食、皮革、油脂、布匹、铁器等等，都可以折算。就算是牛羊骡马之类的牲口，我们也会收下，我们不希望生灵涂炭，但这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在双方是事实都不想大打特打的情况下，所谓的翻脸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停的争吵和计较当中，罗刹国和大明王朝的第一份《和平契约》正式出炉。
除了支付一大笔战争赔偿之外，罗刹国承认大明王朝对同吉尔河中下游的统治，而大明王朝则承认同吉尔河中上游是罗刹帝国的地盘儿。除此之外，双方还缔结了一份补充性的官方文件，叫做《大明国与罗刹国友好协议》，有效期是一百年。
至于说双方互相派遣外交使者进行所谓的“友好访问”，同时送上各自的国书，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罗刹国和大明王朝都得到了和平。
最后，罗刹国的“钦差大臣”以私人的身份赠送给楚华文一件礼物，那是一本书，叫做《圣经》：“尊敬的楚，您的绅士风度和广阔胸襟给我留下了难以遗忘的深刻印象，我希望您能用认真的态度看一看这本书，让我们共同沐浴在神恩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楚华文同样赠送给对方一本书：《论语》。
“希望贵使也认真的阅读一下我们的经典，这是东方智慧的凝结。”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罗刹鬼肯定不会学习圣人教诲。其实楚华文也是一样，他奉行的儒家思想，讲究的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根本不可能相信那本书中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双方同时摆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在互赠礼物之后，就到了具体的执行阶段了。
当张三娃受到“赎身费”之后，果然信守承诺，很有礼貌的将公爵阁下等人“礼送”出去，给他们以自由。
没过多久，罗刹战俘的“赎身费”陆续落实，在这个事情上张三娃表现的很有“绅士风度”，每收到一笔就释放相关人等。但真正能够把自己赎回去的罗刹鬼并不算多，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多是那些有头有脸儿的军官和骑士，大部分罗刹士兵本身就是穷鬼，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把自己赎回去。罗刹帝国和伟大的沙皇陛下当然不会为了这些穷鬼就掏自己的腰包……
这一部分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奴隶……
对于那份表示着大明王朝和罗刹国“世代友好”的补充协议，李吴山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李吴山宁可相信日从西出，也绝不相信罗刹人所谓的“世代友好”。双方都恨不得把对方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能维持一个暂时的和平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怕这个短暂的和平都是因为出于各自的现实需要，还提个屁的友好啊！
那笔庞大的战争损失费，还有数不清的赔偿物资，让捉襟见肘的财政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这是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红利。
“好好宣扬宣扬这次战争，”李吴山很高兴的说道：“一定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打仗并不全都是穷兵黩武，也不一定会出现民不聊生百业凋零的局面，只要能打胜仗，还是有好处的，而
且好处很大。”
“佳兵不祥”，“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等等这些论调已经严重过时了，适当的对外战争不仅可以开疆拓土，还能收获很大一笔战争红利，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一定要让全天下都明白这个道理。
除了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之外，真正让李吴山感到高兴的是事情还有一个，那就是：罗刹人再也别想看到太平洋了！
东方的海岸和出海口，不属于罗刹人，只属于东方人。
这个时候的罗刹帝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些什么，但李吴山却很清楚的知道此事的意义到底有多么重大……
“马上让崔耀祖做好准备，“后羿”计划必须在今年秋天开始，再也不能往后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