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姐姐,你要干什么!”谅我再怎么对她有感情,这个时候也吓得不行,身子拼命往后缩。可林沐却轻盈的转过身,仿佛是飘到我面前,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天望弟弟,咱们已经做过夫妻了,难道你忘了?”
我一阵汗毛倒立,果然,那晚的一切都是真的。然而,我虽然喜欢沐姐姐,可也绝对没法接受和鬼做夫妻。
“不是,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颤声问。
林沐却根本不回答我的话,说:“你没忘就好,我们只差最后的仪式没有完成,等拜了天地之后,我们就是正式的扶起了,永远在一起……”说完,她伸手推开了林家老宅的门。
里头的一切让我呆然,地上,山羊胡子撒的那些米粒不见了,满地的鸡血也不见了,房间两旁的桌上,却点着几支红烛,灯光幽微,两边的墙壁上,挂着鲜红的幔帐,红的有些发黑,这分明是传统婚礼喜堂的布置。可就在这喜堂的中间,却摆着一口棺材,棺材上挂着林叔的遗像。
这喜堂和灵堂布置在一处,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想起第一天回来,我被林叔扔进棺材里那事,我腿肚子直转筋,却被林沐硬生生拉进了堂屋之中。
林沐反手关上门,对我说:“咱们对着我父亲的遗像磕三个头,从今以后,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我哪里敢做那事,生怕这一个头磕下去,我就彻底没命了,那时候,还真是永远没法和林沐分开了。
我期待着山羊胡子赶紧出现救我,盘算着拖延时间,壮着胆子,说:“沐姐姐,当初,我承诺娶你们姐妹,可现在,林铃妹妹不在,我们两个就先拜了天地,是不是有些不妥。”
谁知,林沐却淡淡一笑,说:“我们姐妹同命同心,你和我拜了天地,就是和她也拜了,没有分别,你放心,我们事成了之后,我就带你去找她。”
这一切我是越听越诡异,尤其是看着林沐那张虽然美丽但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让我心惊胆战。
然而,就这片刻的拖延,已经让林沐不耐烦了。她从小性子就烈,现在更是一点没变,这时候,她突然“呼”的一声到了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冷声说:“谢天望,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会,我怎么会嫌弃沐姐姐!”我赶紧摆手。
“就因为我成了鬼,你就讨厌我了,是吗?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林沐咬牙切齿的盯着我,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无比锐利,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说话之间,我只感觉周围阴风呼啸,烛影摇晃。
我当时就被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你和我,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林沐一把按住我的后脖颈,厉声说。
她从小性格泼辣,现在成了鬼,却也一点都没变,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撞向,林家老宅堂屋的门被瞬间撞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我只感觉,林沐的身影呼的一阵摇晃,变得模糊不清,那个人影,就拉着我往外跑,我本以为是山羊胡子赶上来了,可一路狂奔之间,我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个子比我矮,而且身形清瘦,动作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男人。
“你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才停下来,借着路灯,我才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林铃妹妹!”
我顿时又如同坠入了冰窟,这简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我不由得连连后退,说:“妹妹,你……你别过来,我怕你们姐妹俩了还不行吗,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天望哥哥,我是来救你的,你信我一回好吗?”林铃抬起头,微微有些气喘,说。
我哪里肯信她,转身就要逃走,可是林铃却上前拦住我,说:“哥,你别跑,看清楚,我不是鬼,我是人!”
我一怔,定在原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林铃两脚着地,而且在灯光下,是有影子的。都说鬼没有影子,沐姐姐在我身边飘忽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我将信将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说:“村里人都说你和沐姐姐一起走进了娃娃沟,沐姐姐她也已经去世了,你……”
“我如果不那么做,恐怕现在就真的已经死了!”林铃说,接着,她又拉着我,说,“快跟我走,现在沐姐姐的眼里只有临终前的执念,会紧追你不放的,被追上了,我也挡不住她,我们现在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我有些无奈,只能任她摆布,没多久,我就被她带到了后山附近,但这回并不是娃娃沟边,而是一处施工队搭的休息凉棚里。
我惊讶的发现,山羊胡子也在这里,但是,这个时候的山羊胡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坐着,身子僵硬,像是个死人似的。
更让我感觉害怕的是,他的脸颊,手背,到处都是点点黑斑,和我肋骨下方的黑斑一模一样。
“宫叔怎么了!”我厉声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们,现在你们可能都没命了。”林铃说的非常认真,并让我坐在凉棚里别动。
我战战兢兢的坐下,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你既然是帮我们,为什么每次宫叔出现的时候,你就逃走?”
林铃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不确定罪魁祸首到底是谁,这个村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你说什么?”
她接着说:“那天在娃娃沟旁边,你被道术迷惑,以为你爸妈要投河,追上去的时候,宫叔恰好出现救你,我当时害怕,那幻象是他故意制造出来迷惑你的。但后来我发现,实际上,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另外一个人?”我瞪眼说,“你是说,这村里还藏着一个人,想要害我们?”
“对,你和宫叔身上的黑斑,不是我,也不是沐姐姐造成的,就是那个人的手法。”林铃说,“而且,不止是你们,当初我们林家的厄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怀疑,现在沐姐姐也被他利用了。”说着,林铃扭头看着远处,那正是娃娃沟的方向,静谧的夜里,我甚至能听见泊泊流水声,“他的目标,可能是整个村子里的人。”
“为什么?!”我一阵阵脊背发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块黑斑就在衣服下头,我根本不敢多看一眼,“我会死吗?”
“暂时,还不会死。”我正被吓得发愣,忽然,身后一直紧闭双眼的山羊胡子居然开口了,低声说着,还带着轻声咳嗽,“你染上的怨气没我严重,但是以你普通人的体质,也撑不了几天。”
我赶紧转身跑到山羊胡子身边,抓着他的手臂,惊叫着说:“宫叔,你醒了,你没事吧,你快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宫叔忽然伸手在我眉心一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粘在了眉头上,他长长出了口气,说:“这个是朱砂和符灰混成的药,可以暂时压住怨气,无论如何,你都不可洗去,可知?”
我赶紧点了点头。
宫叔扭头看着林铃,说:“好囡囡,先前叔错怪你,刚才这一遭,反而想通了好多事,我来问你,你家姐的尸身,现在在边度?”
“被锁在娃娃沟底。”林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