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刑部有请

“莫非是提调禁军去往五凤楼?但愿岑懋能够察觉,不然咱家和长孙丞相怕是难以独善其身!”

“房驸马,这愿者上钩……”

邹应龙脸颊微红,捧盏轻呷一口温茶,喃喃道:“何时上钩?马上就要当值了。”

“御史今日还打算当值?”房遗爱夹了一筷鲥鱼,悠悠挑着鱼刺,笑道:“今日就歇息一天吧。”

邹应龙苦笑一声,看了看房遗爱,又扫了薛仁贵一眼,摇头道:“御史台兹事体大,弹劾上书万不能改。”

薛仁贵轻呷一口西域美酒,嘟囔道:“邹兄,为何要见天弹劾?难道不怕树敌过多?”

“御史台十余年来做的便是弹劾,当得也是奏本的差事。若是不弹劾、不奏本,要御史台何用?”

听过邹应龙的话儿,房遗爱微微点头,“邹兄所言不差,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御史台铁骨担当,可称肱骨。”

“既然驸马明白,那邹某先行告辞了。”邹应龙饮罢杯中美酒,起身便要离去。

见状,房遗爱连忙制止,“邹兄,请慢。烦劳再等一刻。”

“快当值了,我要回家换官衣官帽,不然来不及了。”邹应龙微微摆手,拱手说:“驸马,就此别过。”

邹应龙如此着急离开,一来是惦念御史台的公务,二来则是置气房遗爱不将那“愿者上钩的鱼儿……”告知自己,两者合一处这才催生了他离去的念头。

看破邹应龙的心事,房遗爱苦笑一声,拱手道:“邹御史,老兄!既然老兄想知道这鱼儿是谁,房俊但说无妨。”

“哦?”邹应龙果然被说动心思,停下脚步,转身道:“还请驸马明言。”

“此人……上山下今。”

“上山下今……是个岑字。”

“双木中夹着一个予,足踏一颗心。”

“双木夹着一个予……懋?”

邹应龙微微沉吟,随后脸上的酒晕瞬间消散,指着房遗爱道:“岑懋!”

“不错,正是此人。”房遗爱对邹应龙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喃喃道:“此人人品如何?”

“人品?”薛仁贵嘟囔一声,“不知道,小弟没有跟岑懋打过交道。”

邹应龙深知房遗爱是在询问自己,他掌管御史台已久,对于在京官员的底细可谓门清儿,对于察院更是重点照顾。

“岑懋……此人与其同僚甚为相似。”邹应龙目光看向房遗爱,喃喃道。

“同僚?御史是说在即墨城被霸林立斩的蔡少炳?”房遗爱请岑懋坐下,捧盏饮了一口温茶,手抚下颌道。

邹应龙坐回原位,点头说:“此人无蔡少炳之才,但心机却是更甚几分,尤其是狠毒程度,对察院诏狱犯官用刑可谓惨绝人寰!”

“哦?如此说来,察院中的酷刑胥吏后继有人了?”房遗爱与薛仁贵对视一眼,打趣道。

邹应龙点头道:“不错,但今日他应当在察院当值,听说昨天还被驸马刁难了一番,他眼下能愿者上钩?”

“再者说他上的什么钩?吞钩香饵又是何物?”邹应龙问完,目光直对房遗爱,想要听他给出怎样一个答复。

房遗爱轻笑一声,“请老兄稍等片刻。”

邹应龙被房遗爱勾起好奇,嘟囔道:“下官论才学比不过驸马,只好用笨人的方法试试了。”

薛仁贵眉头微皱,喃喃道:“何为笨人的方法?”

“傻等!”说完,邹应龙朗笑一声,举杯道:“请!”

房遗爱捧盏对饮,心道:“这条鱼儿,怕是在玩火,可惜是飞蛾投火……自烧身!”

正如房遗爱所料,岑懋处在五凤楼边角处的雅间之中,手拿火折,喃喃道:“到时候了,去通知三处人等!”

随从喃喃点头,面带忧虑开门走了出去。

“一五、一十、十五。”

岑懋眼望雅间中的铜壶滴漏,喃喃道:“一,二……”

“三……”字还没说出口,正当岑懋伸手拔掉火折帽盖儿的同时,雅间房门忽的被人打开了。

“怎么回来了?”岑懋眼望去而复返的随从,不悦冷哼一声,可当他看到随之而来的商贾后,脸色立时大变。

岑懋迅速将火折藏在身后,负手道:“尔等是何人?”

四名商贾走进雅间,关上房门后,微微一笑,一人道:“岑御史,怎地不曾当值?”

“你们是谁!”岑懋闻言大惊失色,斥道:“尔等竟敢跟踪朝廷命官?”

“十余年来我等干办的便是这样的差事!”

说完,四名商贾对视一眼,两名一左一右向岑懋扑去,另外两名则分别守住了房门和那名早已被擒住的随从。

“尔等究竟何人?!”岑懋手中火折被抢,随即被按到在地,怒声道。

一名商贾手持火折,弯腰从桌椅下捡起一把酒葫芦,打开葫芦盖儿嗅了嗅,点头道:“是火油。”

听闻葫芦里装着的正是火油,按着岑懋的商贾道:“御马监禁军!”

“禁军?!”闻言岑懋大惊失色,短暂的惊诧过后,他随即明白了一个事实,五凤楼着不起来了!

“我与御马监凤厂公乃是……”岑懋告饶的话刚说一半,身后便被禁军重重打了一拳。

禁军啐了一口唾沫,冷声道:“休要胡乱攀扯,到了诏狱再行画供不迟!”

“你们这帮番子!”岑懋疼的呲牙咧嘴,喘着粗气道:“诏狱?察院乃是本官的……”

话音未落,岑懋又遭到了以及铁拳,“本官?你还敢自称本官?犯官!”

“犯官?”岑懋冷笑一声,仗着凤承东和长孙无忌这二位撑腰,有恃无恐的道:“你们有何权利革去本官的冠带?”

说完,岑懋心想,“皇城内有凤厂公,中书省外有长孙丞相,我何惧之有?!”

“哼,我们没资格!”禁军冷笑一声,“有人有资格。”

禁军将岑懋从地上拎起,对同伴道:“房驸马应当在二楼的雅间之中,你快去一一叫门,请示驸马。”

“驸马?房俊?他来了?!”岑懋闻言变脸变色,“房俊怎地会来?休要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