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回京
面对房遗爱的询问,钱谷师爷一双豆眼转了几转,最终一言不发的拿出一沓账簿,递到了房遗爱面前。
“这是曹州府近两年来的税收账簿,还有许多封存在库房之中,学生这就去取来。”留下一句服软的话,钱谷师爷落荒而逃,面对连曹州知府都敢揍的煞星,他一个区区幕僚又能如何呢。
对于账簿事宜,房遗爱一窍不通,只得将账簿转交给范进,自己则坐在一旁,为范师爷壮起胆儿来。
因为有房遗爱坐镇,蔡少炳倒也不敢前去阻拦,并不是他害怕房遗爱的才能或武力,而是害怕这位房通判又变出一张圣旨来,让自己步了曹州知府的后尘。
日薄西山,一天的查阅下来,范进累的老眼昏花,翻账簿翻的手腕酸疼,若不是房遗爱在此守着,少不了要出去溜达溜达。
“范师爷,这账簿怎么样?”
“启禀明公,这账簿……对得很。”
“对得很?”房遗爱微微点头,虽然心中有些气馁,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曹州知府在任两年绝不可能将把柄留在明面上,想要查账怕是要费一大番功夫了。
“好了,查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房遗爱和范进整理好账簿,齐步走出文房,对着门口守门的甲兵道:“夜里衙门落锁后,谁也不许进账房一步,听到没有?”
“是,大人。”
吩咐过甲兵,以免蔡少炳等人背地里做鬼后,房遗爱这才溜溜达达的走出府衙,与范进一块回家吃饭去了。
一连半个月,房遗爱白天与范进一块查阅账簿,夜里忙着雨露均沾,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只不过长孙安业和蔡少炳却是静的出奇,虽然知道房遗爱有心从账簿中找出纰漏,但二人却稳坐中军帐,看不出半点着急来。
又是一天苦功白费,房遗爱气馁的坐在榻上,嘟囔道:“真是一个老泥鳅,半个月过去了,为何半点马脚都没有?”
此时,谢瑶环的箭伤已经痊愈,坐在书案前临摹古帖,含笑道:“官人不要性急,想从曹州找到长孙安业的把柄,怕是有些困难呢。”
“出京时皇后娘娘也曾吩咐过,暗示要我对长孙安业手下留情,但万岁派我来河南道不就是为了制约关陇门阀吗?俗话说打蛇须打死,眼下曹州知府已然获罪,接下来不去找长孙安业的晦气,我又能如何呢。”
“话虽是如此,但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啊,长孙安业在河南道蛰伏数载,辖下官员又多是关陇一派,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找他的晦气,还得徐徐图之啊。”
正当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秦京娘的喊声,“房郎!瑶环姐姐!”
“京娘的语调为何如此仓惶?莫非出事了?”
听到秦京娘罕有的语调,房遗爱起身站立,正要出门一探究竟,虚掩着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老哥哥!”
“兄弟!”
白简一身便服,含笑站在门口,看了看房遗爱,目光随后便落在了谢瑶环身上。
“咦?莫非咱家来晚了?没赶上兄弟和弟妹的喜酒。”白简坏笑一声,立时便从谢瑶环的着装、发式上,看出了她以为人妇之事。
此言一出,房遗爱尴尬一笑,连忙拱手岔开话题,“老哥哥怎地来曹州了?”
“咱家特地前来宣旨,叫驸马返回长安的。”白简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明黄圣旨,对着房遗爱晃了几晃,含笑道。
“返回长安?”
白简来曹州宣旨已经是意料之外,房遗爱万没想到,这道圣旨竟是叫他返回长安的。
白简收好圣旨,含笑道:“不错,万岁亲自撰写圣旨,叫驸马早些返回长安。”
“嗯……”房遗爱低头沉思几许,抬头看向白简,好奇的道:“既然哥哥是来宣旨,这……”
看穿房遗爱的心思,白简轻笑一声,扬手道:“圣旨交给驸马观看就好,跪听宣读就不必了。”
说完,白简生怕房遗爱误会,接着补充道:“这可是万岁的口谕。”
等到房遗爱接过圣旨,展开一看,上面仅仅写着一行朱笔飞白体,“命房俊、秦京娘即日返回长安。”
看过圣旨,房遗爱目光落在谢瑶环身上,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万岁只说叫我和京娘回京?”
“嗯,万岁的口谕和圣旨都是这样吩咐的。”白简微微点头,接着说:“万岁此番召驸马回京,应该是询问曹州知府杀良冒功的细节,不日八成是要返回河南道的。”
“既然是这样,老哥哥一路奔波劳累,快去正房喝茶,待会小弟设宴款待总管。”
见房遗爱有意支开自己,白简倒也不恼,目光扫向谢瑶环,凑到房遗爱耳畔道:“兄弟别着急,咱家今晚可以住在客房等候一宿,明天咱们仨人再赶路也不迟。”
“多谢兄长。”房遗爱含笑将白简送出东跨院,又叫秦京娘、范进左右陪伴,自己则留在跨院中,陪谢瑶环说起了知心话。
“环儿,既然万岁不曾叫你回京,我也不好强行带你回去。”这番话说出口,房遗爱心中无比内疚,张开臂膀将佳人揽在怀中,不住轻抚鬓间秀发,眸中不舍之意展露无遗。
依偎在房遗爱怀中,谢瑶环轻声呢喃,“房郎不要心焦,奴家在曹州等候就是。”
“环儿放心,虽然我和京娘奉旨回京,但公务上有范师爷、生活上有范大嫂、范大娘帮衬,倒也不会手忙脚乱。”
“房郎一走,奴家还能料理什么公务?难道替房郎暂任曹州通判么?”
“这个……万岁叫你留在曹州,一定有他的意图,待会酒席宴上我去问问白老哥就晓得了。”
“好了,环儿,咱们出去迎客吧。”
二人来到正厅,范进正在陪白简下棋,秦京娘则站在一旁斟茶观看,言语间欢声笑语,倒真拿白简当做了自家人看待。
“一步两间挂。”
“三路应小飞,哈哈,范师爷,你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