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不知愁
房遗爱躺倒后,内侍臣迟了一会,轻移莲步,试探道:“房俊?房俊?”
见房遗爱没有反应,内侍臣回头看了一眼牢门,确认牢中再无他人后,转而走到书案前,轻启朱唇吹灭了油灯。
“怎么黑了!”房遗爱见灯亮消失,正在疑惑间,突然感觉身旁坐了一个人,正要细细打量,就听到了官衣落地的声响。
牢房中伸手不见五指,饶是房遗爱感官过人,但也搞不清那内侍臣在干些什么,“什么情况!”
一时间牢房中静得吓人,房遗爱几次升起了要起身查看的念头,却因为好奇迟迟没有动身。
天边乌云被吹散,一丝皎洁的月光,透过墙上小窗洒落房中,房遗爱看到了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位玉人站在窗下,粉雕玉琢犹胜春雪三分,青丝宛若银河披在身后,美目顾盼间胜似一汪春水。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好美……”
正当房遗爱暗自惊叹时,佳人轻移莲步,竟自伏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仁兄,父皇为此事震怒不休,这是我唯一想到能救你的法子了。”
“此番你若遭遇不测,弟绝不苟活人世。”
听到李丽质的衷肠,房遗爱猛然间心血上撞,张开双臂将佳人揽到了怀中,“贤弟……愚兄不曾喝下那御酒……不过……我早就想霸占你了……”
房遗爱的突然“转醒……”,令李丽质又惊又羞,美目顾盼,竟自大着胆儿迎了上去。
“只要我抵死不认,长孙无忌能奈我何?”
之前视觉受到巨大的冲击,房遗爱的馋虫早就被勾了上来,眼下面对佳人的投怀,哪里还有推诿的念头。
鼓打三更,房遗爱吐尽胸中闷气,脉脉看着佳人,含笑道:“与漱儿一样,调皮。”
李丽质依偎在情郎怀中,被说的玉面绯红,近乎滴出水来。
“还不是你这冤家惹下大祸,不然人家怎么会,这般不知羞的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救你。”李丽质美目蕴藏娇羞的道。
“还是贤弟的妙法儿高。”噙了一下李丽质的琼鼻,房遗爱笑着说:“贤弟你是不是学过阴阳八卦?怎地知道愚兄这几日火气有些大……”
李丽质羞不可抑,扬手打在房俊肩颈,百媚千娇的呢喃:“你是不是早就看破人家的身份了?还故意装醉来吓人家。”
“肤若凝脂白玉盘,肌如皓雪瑶台镜。”
念出两句诗后,房遗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咯咯笑着道:“打油诗好听吗?特意为你做的,这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才是。”
四更过后,天色微亮,正当一对璧人交颈而眠时,大明宫中堪比火上了房。
“栖霞殿中的糕点就是好吃,还是桂花馅儿的!”
白简在栖霞殿吃了半盒糕点后,起身打了一个极为冗长的饱嗝儿,这才懒洋洋的打开殿门,瞬间变脸,肆无忌惮的嚷嚷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长公主不见了!”
白简的叫嚷很快惊动了禁军,得知李丽质不见后,一众禁军分作数队,开始在大明宫中寻找起了长公主的身影。
白简疾步走到紫宸殿前,特意将头上的纱帽向上顶了顶,好露出了额头上那大块儿的淤青。
深知李世民作息习惯的白简,踉跄的推开殿门,一路爬跪着跑到了龙书案前。
李世民正在喝茶回神儿,见白简这副模样,眉头攒簇,冷声道:“你这老东西,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朕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
“万岁啊,昨晚奴婢被长公主打昏了。”白简一边磕头一边道。
此言一出,李世民眯眼打量,瞬间便看到了白简额头上的淤青,“你被丽质打昏了?”
“是啊,前日长公主说殿中的内侍臣袍服损坏,叫奴婢拿来自家的袍服对比丈量制作,奴婢这儿正准备丈量尺寸,没成想长公主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棍子,劈头便将奴婢打昏了。”
“奴婢一直昏到现在才醒,却发现腰牌不见了!”
李世民猛地站起,二目圆睁的道:“腰牌不见了?怎么没把你丢了!”
“不单腰牌不见了,就连奴婢带去的新官衣也不见了!”
“你给朕滚一边去!”意识到李丽质很有可能出宫后,李世民大步走出紫宸殿,对着禁军道:“给朕出宫,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长公主的下落,找不到,你们就抹脖子谢罪吧!”
命令禁军到长安城寻找李丽质后,心烦意乱的李世民,对白简道:“去东华门传话,今天的早朝不上了!”
文武百官正走到含元殿前,便遇上了带伤的白简,得知今天朝会取消后,众人一头雾水,唯独长孙无忌、蔡少炳知晓真情,站在一旁眼望房玄龄,脸上近乎笑出花儿来。
走出大明宫,长孙无忌、蔡少炳叫上萧瑀、马周、魏征三人,风风火火的朝察院赶去,忙着去给房遗爱收尸去了。
清晨起来,见牢中没有狱卒行走的动静,房遗爱眉头微皱,“怎地今天那些个狱卒没来当差?”
“昨晚蔡少炳吩咐下去,本官不从牢中出来,便不许狱卒进门。”李丽质整理秀发,脸颊挂着两抹绯红,说不出的窈窕动人。
房遗爱穿好衣衫,在牢房中徘徊道:“没想到你我的洞房花烛,却是在察院监牢里。”
李丽质叠好被褥,含羞道:“要是你早些对我说明化名之事,哪里会沦为阶下的囚徒?”
“我若对娘子说明化名之事,哪里会有昨晚那难忘的旖旎?”房遗爱荡笑几声,一番磨砺过后,他的心性彻底完成了蜕变,心中更是打定了马周之前的嘱咐--无赖不成词。
“你啊,总是这样的不正经,哪里有个状元郎的样子!”李丽质嘴上埋怨,却踱步走到了房遗爱面前,眸中噙着泪珠,喃喃道:“仁兄,回宫后我便奏明父皇母后,若你有三长两短,就是抱着灵牌也要嫁进房府,与漱儿替你照顾好公爹婆母。”
房遗爱揉了揉酸溜溜的鼻子,强行打趣道:“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此番一定是有惊无险,只是玷辱了娘子的清白,这心里啊很是不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