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情丝结愁绪(1)
“冤魂?哭诉?我听到?”喃喃几句,蔡少炳见房遗爱径直前来,心中自知无法和解的他,随即紧咬牙关,想要放手尽力一搏。
蔡少炳虽然是名行房书吏,但幼年间也曾学过一些刀枪棍棒,虽然武功算不上高超,但相比那些一碰就倒的狱卒、衙役,却是还能比上一比的。
打定心思过后,蔡少炳的心神反倒不像之前那般慌乱了,联想到“小郎中……”今天是为谢仲举诊病而来的,这位“酷刑胥吏……”随即便猜到了房遗爱的心思,“你是为谢仲举报仇的?”
心事被识破,房遗爱稍稍一怔,眼望蔡少炳心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蔡少炳贴墙细细打量近在咫尺的房遗爱,突然提高嗓门大声道:“你武艺非凡,又身着布衣、白纱遮面……你是何足道!”
“你一定是何足道!你没有回乡探亲,果真是你杀了萧锐!”
蔡少炳一番准确的猜测,好像一桶火油,瞬间浇在了房遗爱心头的怒火上面。
“蔡少炳倒有些本事,若是再任由他这样猜下去,难保不会猜中我的化名纰漏,此人绝留不得!”
房遗爱想清楚其中利害,原本缓慢的步伐陡然加快,一个箭步便冲到了蔡少炳面前。
蔡少炳早已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眼见“何足道……”朝自己冲来,不由迅速低头弯腰,身形迅速闪躲,竟准备躲过房遗爱的攻击,从一旁跑出小巷。
房遗爱全神贯注,哪里会让蔡少炳这样跑了,手中匕首猛地拦住蔡少炳的去路,接着用力朝着他的脖颈见挥了过去。
见状,蔡少炳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下用手臂护住脸庞、咽喉、心口,饶是成功护住了要害,但小臂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房遗爱所用匕首本是唐太宗赐给秦琼的,所用材质天下一流,足可以斩金断铁,更何况房遗爱这一击用尽全力,只一刀便在蔡少炳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蔡少炳的衣袖染成了血红色,吃痛大叫一声后,蔡少炳忽的响起巡夜官兵,一旁向旁躲闪预判房遗爱的攻击,一边大声叫嚷“救命、来人……”等字眼。
房遗爱听闻蔡少炳的高声呼救,想到此时正身处长安街头,不由心神一晃,后心处的旧伤再次因为心火加重了少许。
“蔡贼,纳命来!”见蔡少炳左闪右躲,房遗爱冷哼一声,抬脚便朝着蔡少炳踹了过去。
膝盖遭到猛踢,蔡少炳吃痛叫了一声,原本灵活的身形也因为腿部受伤变得迟缓了许多。
蔡少炳望着那明晃晃的匕首,情急之下不由大声喊道:“何足道杀人了!”
此言一出,房遗爱大为焦急,手中匕首再次朝着蔡少炳挥去,由上往下,奋然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见头顶上方寒芒大放,一心求生的蔡少炳下意识将双手横举过头顶,想要再次挡下这来势凌厉的一刀。
匕首落下,一声惨叫响起,蔡少炳的面门虽然毫发无损,但右手的小指、无名指却被削去了多半。
“啊!”
手捂断指伤口,眼见两根手指遗落在地,蔡少炳剧痛之下仗起胆子,竟自用肩头猛撞房遗爱,想要由死博生。
房遗爱正愁无法力毙奸贼,见他径直朝自己冲过来,不觉冷笑不止,手中匕首刚要举起,却听耳畔忽的传来了一阵暴喝声。
“胆大歹徒竟敢在长安城行凶伤人!”
蔡少炳的高声叫嚷,终于引来了巡夜兵卒,而房遗爱听闻耳畔传来的暴喝,不由心间一怔,眼见巷子出口被官兵把住,紧要关头不禁思想起了全身而退的法子。
房遗爱愣神间,蔡少炳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受到撞击房遗爱在惯力的作用下向后退了几步,而蔡少炳则趁着这个空档,死命朝小巷出口跑了过去。
见蔡少炳要跑,房遗爱一个箭步赶上前去,匕首奋力刺下,不过慌忙间并没有刺中蔡少炳的后心,而是刺在了他的左肩膀与脖颈的中间部位。
随着蔡少炳的惨叫响起,房遗爱拔出匕首,正要再次动手,却听一阵横刀出窍的声音响起,十几名巡夜官兵竟已经近在咫尺了。
“救命啊!”
“抓住这个大胆行凶的贼人!”
见蔡少炳被官兵扶住,房遗爱暗骂一声,转而向小巷的尽头跑去,过程中将真气尽数外放,飞身抓住身侧较矮的墙壁,接着翻身跳进了那堵三米开外的高墙之中。
落地之后,听着耳畔蔡少炳的叫骂、官兵的吵嚷,房遗爱后心处剧痛无比,喉头一甜,竟自吐出了一小口血。
拭去嘴角血迹,房遗爱将匕首收回,眼望这偌大的宅院,只觉得十分眼熟,当他在看到院中的花亭之后,脑海中随即闪过了当日对襄城摔杯明誓的场景。
“这是长乐公主府?”房遗爱嘀咕一声,唯恐官兵会以捉拿贼寇之名,进到公主府护卫襄城的他,连忙起身站立,准备在角落中稍作休息,等到伤势稍稍稳定,再行梁上君子的翻墙勾当。
缓步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墙角下,就在房遗爱准备运行混元心经时,一个熟悉的倩影竟独自走进了后花园之中。
看到倩影,房遗爱本就因为没能杀掉蔡少炳,而懊悔不已的心绪,瞬间变得波澜起伏,哪里还有心思去运功疗伤。
“玉儿!”
襄城玉趾轻移,手抚秀发望向空中残月,清澈的双眸中满是彷徨。
房遗爱藏身墙角暗处,眼望佳人,眸子几经闪烁,竟冒出了要上前交言的荒唐想法。
“玉儿的病情好些了吗?深夜独自来到后花园做什么来了?”
在房遗爱的注视下,襄城一袭青色罗裙迎风微动,朦胧的月光照应下来,宛若广寒仙子一般,气质淡雅脱俗,哪里还有半点之前令房遗爱生厌的脂粉气。
不知被人暗中窥视的襄城,踱步到花亭之中,坐在有些冰凉的石凳上,目光所触及处正是当日房遗爱明誓时,所跌跪的花亭台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