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迈进去才发现门内还是门，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门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周而复始，同时它们的形状也是瞬息万变的。

女人低声道：“这里有九条路，但只有一条是生路！”

“有意思。”玄玉捋着鬓边的碎发，催促道，“请吧。”

女人别无他法，狠狠瞪了玄玉一眼后，默念着某种咒语，当其中一扇门转到跟前时，一步垮了过去。玄玉自然紧随其后。可是再之后呈现于眼前的是依旧是门，只不过变成了十六道，和方才的情形一样，只是旋转的速度更快了！

玄玉的眼睛盯着往复旋转的门，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女人也不再等玄玉的催促，自己找对了门，迈了进去。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二十五扇，三十六扇，四十九扇……直到八十一扇门飞速地在眼前转动而过时，人类的眼睛已经无法捕捉到门的所在了，更别说进入。

女人僵直在原地道：“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扇门之后，不过要你自己去找。”

“怎么说？”玄玉道。

“青鸾之羽和其它物品不同，因其十分珍贵，故单独放置在这最后一道门中。就算有客人要买，也需提前预定，等到主人来时方可打开这门，我们是没有能力做到的。”女人答道。

玄玉并不怀疑女人的话，他早就知道抢劫鼎鼎大名的愿望店铺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知道莫安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行径，会怎么想。玄玉脑中浮现出莫安摇着头叹气的场面，不禁失声笑起来。

女人狐疑的眼神瞟了过来。

玄玉只是道：“要是知道这样麻烦，还不如早些给你钱。”忽而想起女人刚才说过的话，又道，“对了，就算给你钱今天还是取不到东西，这样一想，我这举动倒也不算任性！”

女人实在无法理解玄玉的想法，在她看来，玄玉应该离开或者在八十一扇门中做个选择。可是笑过之后的玄玉两条路都没有走，而是静静地站在飞速而过的门之前闭目养神。这个动作持续了不足十秒，他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右臂，坚定地伸向那已混成一团的八十一道门形成的“墙壁”，随着一声低沉的“破”，一道白光闪过。

女人的眼睛被刺痛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瞳孔微微放大。出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那纷繁转动的空间，而是链接玄关之门的那道飘渺的空间。大约一个小时之前，正是她在悬浮的门中选择了“陀螺地狱”的入口，领着玄玉进入第一道空间。女人揉揉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明明方才还身处在最后一道扇门前，只在那白光一闪之际又回到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玉看出女人眼中的疑惑，若是按照过去的脾气秉性，他一定会置之不理，不过现在他倒不介意将事情讲清楚。

“你看那里！”玄玉指着斜下方的门道，“那是你刚才领我进入的门。”

女人越发感到惊异！

“再往下一层，与我们正对着的就是玄关的门。”玄玉低头瞥向女人，“还没明白吗？什么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全是骗人的把戏。”

“你什么意思？”女人瞪大了眼睛。

“不同转动的门让你们失去方向，脑子也乱了。”玄玉道，“实际上我们一直在这个空间兜圈子，你看这些悬浮着的门，恐怕以前只当是死路，却不知我们刚才走过的就是这些门。”

女人沉默不语，一时间，恐怕她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不过玄玉没时间等她想明白，他继续道：“这个‘陀螺地狱’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陀螺地狱’的复杂程度绝非你能想象，不过若说这世上有人能够造出真正的十八层‘陀螺地狱’，恐怕非你家老板莫属。到时候我一定还会来参观的！”

“参观”这个词念得很重，女人缓缓抬起头，迎向玄玉的目光：“你是谁？”

“你们老板知道，我们也算旧相识了。”玄玉笑起来。

“你不要青鸾之羽了吗？”女人又道。

“怎么可能不要。”玄玉轻松而淡定的语气令女人更加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在此之后还有多少不明所以的真相将要被揭穿。

玄玉翩然一笑之后，双臂展开，凌空而过，最后停留在不远处一扇门前，不假思索地开门走了进去。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门再次被打开时，他手中多了一个小盒子。

“那就是青鸾之羽？”女人喊道。

“没错。”玄玉飞跃回来。

“我不明白！”女人抱着头，“你怎么知道它的所在？”

“这样等级的宝物所散发出来的灵力是那些俗物所不能比的。”玄玉道，“一进到这个空间我就感觉到了。”

女人紧蹙眉头：“那你还跟我进去兜圈子？”

玄玉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里面的情形。”说罢，玄玉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似明月，眉目间还带着几分调皮。

“青鸾之羽我带走了，你们老板若是回来了，烦请通报一声，就说这就是他一直给我找麻烦的代价。”说罢，玄玉又笑了笑道，“当然，代价还不止这个。”

说到最后，弯弯的笑眼中也带有七分的杀意，这让女人感到浑身冰冷，一时间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日以西沉，至于玄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根本无从记起。

打开盛着青鸾之羽的小盒子，里面有一层密封的蜡壁，中间是一汪水，乍看之下，水中再无他物。青鸾之羽自脱离鸾身的那一刻起便遇水化水，遇土成土……普通人就算是拥有了也无从用起。

莫安重新将盒子盖上，递还给坐在对面的玄玉，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虽富有，但也深知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就比如此等宝物，就算是玄玉你送来给我，我肉眼凡胎也看不到。”

玄玉紧盯着莫安：“作为一个人类，你的生活应该还算顺心了吧。”

“顺心吗？”莫安茫然地摇摇头，“谁知道呢！”

玄玉柔和的目光在他脸上划过，然后沉浸在无限温柔的笑容中：“和其他人比起来，你的前半生确实太过凶险，若当初你没有遇到我，也许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你这话说得不对！”莫安急切辩解道，“如果上天安排我在五岁的那年死在迷雾森林，我定然心有不甘，一腔愁苦无处宣泄，灵魂也上不了天堂。而你，恰在那个时候救了我！”

“你可知道，当时我本意是想杀了你！”玄玉的眼神依旧温柔。

“我当然能感觉得到那个时候的你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过最后你还是救了我。”莫安陷入回忆中，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但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