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一共停着一辆迈凯伦P1,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和一辆五菱宏光。
看着酆殃开着迈凯伦绝尘而去,我不禁开始思考,这年头当道士的都这么有钱吗?
“怎么样,这车帅吧。”沈飞转着手里劳斯莱斯的钥匙问我。
“帅啊,师傅这么有钱?”难道这就是我迈向人生巅峰的开始?
“您可千万别抬举酆爷,一个富婆送的,我估计你见了本人不会想碰这辆车。”
我脑子突然跳出一个画面,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肥婆羞答答的把手递给酆爷,让他帮忙给看看手相。
这场景让我不寒而栗。
“依师傅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想开这么好的车吧?”我问。
“是啊,一般有大客户的时候才开,你说酆爷都开这种车了,一次的咨询费能少给吗,万八千的拿不出手,起码都是十几万起步。”
听到这数字我稍微有点咋舌。白姨的美容院在江海已经算不错了,每个月的利润也没这么多。
“那也不少了啊,每个月少说也有几十万了。”
“但酆爷每个月钱来得快花的也快,像广济寺里吃斋饭的钱,有缺的话都是酆爷垫的,还有我们这殡仪馆里是不收钱的,各种开销都要钱,运气好赶上这个月大活多,酆爷就给我们多发一点,活少的话,大家伙就一起吃土。”
我似乎有些理解酆殃的做法,因为干这一行,都是发死人财,这钱握在手上也不踏实。
“你跟着师傅有多久了,我看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三年了,其实咱们殡仪馆里的大伙都有能耐,就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给大家伙当当司机,一来二去知道的也就多了。”沈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看来这小子还是个门清儿,我得多问他点。
“哪有,昨天晚上开车人的是你吧,就凭你这车技,到哪混不了一口饭吃。”我指了指那辆黑色的灵车。
“酆爷给我的钱我几乎全砸在这辆车上了。”说起车子,沈飞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其实我很羡慕像沈飞这样的人,他的心中有他自己坚持和热爱的东西,所以显得单纯而又容易满足。
“小五哥,咋们先去食堂吃饭。”沈飞把仓库的大门重新关上。
走在路上,我才想起来昨天手机还不知道给我丢到哪里去了。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和沈飞提了一下,他带着我来到了殡仪馆的火化车间。
刚到门口,我看到司南笑笑提着一个饭盒远远的走了过来。
“笑笑姐,给安婆婆送饭?”沈飞热情的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是啊,你怎么在这。”然后她又看了看我:“而且还和他在一起。”
“你这人怎么一见面就要怼我。”我真的是看不懂了。
“怼你怎么了,不服气你打我啊。”司南笑笑抬着下巴藐视的看着我,我还真怕她拿下巴把我戳死。
说着,我们三人进了火化车间,外面是一个大厅,放了很多座椅,平时供往生者的家属休息,大厅靠门的一侧是小卖部,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婆婆坐在那里,她应该就是刚才沈飞口中所说的安婆婆了。
“是不是笑笑来了?”我们还没走近,安婆婆就喊了起来,她的声音十分厚重,听起来古怪而又神秘。
“安婆婆,我们来给你送饭。”司南笑笑甜甜的说了一句。
“小飞也来了啊,这位小哥是谁,很面生啊。”安婆婆问。
“这是酆爷的徒弟,叫阎小五。”沈飞替我答道。
“小伙子,你过来让婆婆看看。”她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近了安婆婆,她的一双眼睛浑浊不清,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安婆婆摊开她的双手,干枯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老人斑,我把自己的双手放到她的掌心,她紧紧将我握住。
我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她,因为此刻她的双眼似乎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放在她的眼前,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秘密。
“小五啊,今天晚上要是有不认识的女人要跟你走,你可千万别带上她。”过了半响,安婆婆才吐出这样一句。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因为我知道这里的人对酆殃都很尊敬,他们不会害我。
说完这句话后,安婆婆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司南笑笑早已经把饭盒拆开铺在了安婆婆面前的桌上,她站在一个婴儿车前,似乎在逗弄着里面的婴儿。
我凑过头去,里面又哪里是一个婴儿,而是一个有些脏兮兮的娃娃。
“阎小五,过来跟大宝大声招呼。”司南笑笑对着我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婴儿车里的娃娃,知直到司南笑笑瞪我一眼,我才开口说道:“安婆婆,这是你孙子吗,长的可真可爱。”
“是啊,大宝乖吧。”提到孙子,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但是她接下里的话却让我心头一凛。
“大宝大宝,你可要记清楚小五哥哥的样子。”安婆婆神神秘秘的说。
我不敢搭话,而是把眼神望向了司南笑笑,她却只是对我摇了摇头。
“小五哥,这是你的手机吧。”还好此时沈飞拿着我的手机回来。
我一看,昨天这么用力的扔出去屏幕都还没碎,国产的就是好用。
打开手机,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有白姨的,还有几个是班里的同学,他们应该是想问梁成的事。
离开了火化车间,我先是给白姨打了个电话。
“你小子跑哪去了。”白姨接起来就是冲我一顿大吼。
这些年在江海我都比较安分,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一晚上找不到人白姨生气也情有可原。
“昨天同学生日,喝了点酒,手机没电睡着了。”我撒了个谎。
“那你赶紧回来,昨天早上你学校里出事了你知道吗?”白姨的语气里有些着急。
我知道她说的是梁成的事儿,这我哪能不知道啊,但我现在能回去吗。
“什么事儿,我这喝大了头还有点晕呢,等我回头问问啊。”
说完,我就赶紧把电话挂了。
人皮衣的事情还没结束,我现在肯定不能回家,我自己出事没事,把白姨牵扯进去就不行了。
司南笑笑和沈飞还在前面等我,算她还有点良心。
“刚刚那大宝是什么情况啊?”我走过去问。
“就是她孙子啊,还能有什么情况。”司南笑笑说。
“你就告诉吧,不然我心里老觉得有点奇怪。”刚才安婆婆最后的那句话却是有点把我给吓住了。
“沈飞你知道的多,你说。”司南笑笑把话头抛给沈飞。
“这事儿说来话长。”沈飞清了清嗓子。
“安婆婆以前是个灵媒,灵媒你知道吗?”沈飞问。
我点了点头,不就是农村里请鬼请神的吗,这种我们村里也有。
这些我都是听酆爷讲的啊,灵媒通常都是女人,一般来说是不可以结婚的,就算真要结,也是找男灵媒结,安婆婆因为体质特殊,家里也穷,很小的时候就当了灵媒,但偏偏还和一个下乡的知青好上了。
其实那时候安婆婆也没想和那个知青有什么结果,因为那个时候的知青有大部分都是在老家有老婆的,就算他们回去也带不走她。
安婆婆和那个知青在一起也是瞒着所有的人,可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干柴烈火,谁知道那知青回去之后,安婆婆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