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过往(1/1)

第032章过往

三个人稍稍修整,就离开了。玄洛拿着浅言的背包走在最前面,浅言走在中间,白镜背着苏秧走在最后。

一路上三人无话,毕竟这一路,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有些疲惫。浅言的目光一直盯着玄洛的背影,总感觉她在生气,却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因为这个药,还是因为自己头疼?

又或者她就这性格,并没有生气,是自己多想了……想到最后,浅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了。

玄洛跟着姜尤留下的印记,几个人顺利的走出了这座没有探查完毕的古墓。对于白镜而言,能吸到一口清凉的空气,整个人就像重生了一样,抬了抬身后的苏秧,才发现天色不仅全黑,她们走出来的路和进来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

浅言望着左边的山坡,问:“这是哪里?”

“是东璃山的最南面。”玄洛言落往前走了几步,后拿出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我们已经出来了,在三号台等我们。”

听见“三号台”的浅言和白镜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惊讶,白镜见玄洛挂了电话,问:“东璃山南面是军区,我们可以进入军区吗?”

“托灵雨的福。”玄洛回视白镜,“不是越快越好吗?”

“有道理。”

浅言:“……”

“三号台”是z市东璃山外驻扎的军区,专门执行特殊任务,至于任务有多特殊,在白镜的理解中,等同于note和沙旅这两大灰色组织,没想到叶老板竟然和三号台的人有关系?

回想到玄洛那双如蓝宝石的瞳色,仿佛对那些不理解的事,都释怀了。但当这些问题一一摆在眼前时,白镜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浅言身上,她一方面希望玄洛的出现让浅言找到活下去的希望,至少像个正常人,一方面又担心玄洛的出现会招来更多没有必要的麻烦。

望着走在最前头那个淡然悠远的背影,总感觉玄洛的背后,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事了。

……

四个人登上军方直升机,一路往北,载着她们朝着z市的方向前行,夜空下的东璃山一片黑漆,当身上的肌肉和神经放松下来的同时,疲惫感涌上,不管什么想不通的问题,都决定之后再想。

所以直升机的后半程,白镜和浅言都睡着了。

玄洛侧目看着熟睡的两个人,唇角微勾,发了条信息给叶灵雨,表示感谢。

此时的叶灵雨正在幽蓝咖啡馆后院品茶,对着玄洛发来的信息,浅浅一笑,刚想起身就看见从天而降的姜尤,一团黑色的蝴蝶慢慢变成人的过程,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像是一场艺术的盛宴。

可一想到这盛宴只能看,不能吃的情况下,叶灵雨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却被姜尤一把拉住。

“我说过三天不想和你说话,这才两天。”叶灵雨站在原地,虽然这么说,手还是任由姜尤拉着。

姜尤不理这个女人说什么,上前一步将叶灵雨抱在怀里,轻声呢喃着,“灵雨,别生我气了,好吗?”

这声音听着不太对,叶灵雨满脸担忧的转过身,没想到一向淡漠的姜尤,会流露出沉重感,让她有些看不懂。

玄洛她们不是平安无事吗?

还是说在这期间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尤儿,你怎了?”

有关衾影和玄洛的对话,姜尤自然是听见了,她没想到大人口中,关于玄洛的“唯一姻缘”竟是她!

也终于明白大人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会有所保留了。不是不说,而是顾忌武阳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叶灵雨见姜尤神色恍惚,抬手覆上她的脸颊,“尤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过神的姜尤眨了眨眼睛,情绪十分低落,抬手握住叶灵雨的手,抿了抿唇,“灵雨,你晓得我为什么……对武阳一直不同吗?”

听着话音,似乎和玄洛有关,叶灵雨点点头,“你不是说过,她曾经救过你。”

“不仅仅如此……是在我心里,对她有愧。”姜尤紧抿着唇,仿佛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好在叶灵雨是个耐心的性子,给了她足够的缓冲,长出一口气,“而这个愧……是我无法弥补,更无法补救的愧。”

叶灵雨听着姜尤这番话,好看的眉心皱了皱,不过她没有打断,她知道姜尤的话还没说完。

“师父说他是在乱葬岗发现的我,抱着我的人应该是我娘,根据尸体的腐蚀程度,死了有四天之久,而我却还有力气去哭,他觉得我不仅命硬,便将我带走,收我为徒。所以……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面对一堆虫子,师父说这并非虫,乃是蛊。蛊可救人亦能杀人,生与死,全在施蛊者一念之间。我对着那些蛊足足两年的时间,有一日,师父带我去了牢房,那里的人很可怕,眼神中都充满着戾气,杀气,死气。”姜尤语气清冷,握着叶灵雨的手不禁紧了几分,神色不经意的就陷入了那时的黑色深渊,“走到最里面,铁架上铐着一个人,师父说他杀了他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孩子,此人该不该活?”

叶灵雨听见这话,眉头微锁,总觉得这句话里另有深意。

“我想都没想的回答师父,不该,师父没有再问我,而是给了我一根针,让我丢过去杀了他。”说到这里的姜尤,唇角微勾,“我毫不犹豫的丢针过去,那个人死的很快,因为是第一次杀人,我看的清楚,印象很深,他七窍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但我心里觉得他该死,哪怕面对他冰冷的眸子,也并无不安,不觉害怕……直到师父又言,他杀了他妻儿是因为妻子红杏出墙,孩子并非他所有,他妻子该不该死?”

叶灵雨整个人随之一愣,这样的问题成年人都未必回答的出来,何况还是个孩子。

“我只晓得当时我懵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死,甚至心理开始发毛,我不敢看他死不瞑目的眼神,害怕的我直接看向了师父,没想到师父却与我说,背叛者虽然该死,却祸不及孩童,所以他也该死……”姜尤冷冷一笑,“原来这该与不该全由自己决定,后来我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直到……”

叶灵雨知道,故事的重点到了。

“直到我接到命令去杀一个人。”姜尤沉着眉,表情尽是愧疚,“她让我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是我第一次领命,去暗杀一个与我一般大小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竟是我那时遇见最难杀的一个。”

叶灵雨承认,她是第一次听姜尤说起她的小时候,曾经问过她,听见的回答都是,不说也罢。

如今听她慢慢道来,早就心疼不已,确实如她之前所说,不说也罢。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姜尤突然红了眼睛,看向灵雨,“后来晓得尚岢与武阳的关系,心中有愧,却不敢言……所以她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做。我却怎么都没想到……是我亲手毁了武阳的姻缘,让她经历了这么多!”

“尤儿,这不是你的问题,那时的你哪里知道这些呢?你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吗?”

“可是我的命是被武阳救下,这算什么!?”姜尤的身体随着声音在不停的颤抖,这一路她只想快点回来,回到她最熟悉的人身边,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灵雨,我根本不配做武阳的挚友,对吗?我连最基本的面对都做不到……”

“尤儿!”叶灵雨倾身把她抱在怀里,感觉怀里的身影虚弱透了,细想也是,在面对命运,不管多强的人,都会轻易被击倒,何况还是这种事,“尤儿……是因亦是果,我与雅都是算命看命之人,对此自然知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并非是你的过错。”

“灵雨,你无需……”

“我并不是安慰你,面对命运我们都很无力,却也给我们弥补的机会不是吗?”叶灵雨抬手拂过她英气的眉眼,耐心的说着,“上天既然给了我天赋去了解命运,你就必须要相信我所说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灵雨……”

“玄洛视你为挚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不要否认了这份情。”叶灵雨深吸一口气,目光异常温柔,“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我在,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所以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既然浅言对于玄洛这般重要,我们就想办法保她们一世周全,来弥补内心的愧疚,可好?”

“灵雨!”一滴泪滑落,姜尤倾身紧紧的抱住了叶灵雨,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叶灵雨,她会怎么办,“娶妻有你,是我姜尤最大的幸运。”

“真是个傻瓜。”

……

到达白镜别墅区的私人停机坪,天色蒙蒙亮起,管家早已命人在此等候。

白镜等直升机彻底停下来,才裹着外衣第一个出去,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推着轮椅,担心道:“三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房间准备好了吗?”

“菊姨都已经收拾出来了,您让我们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白镜转身看了眼还在昏迷的苏秧,让玄洛搭把手,并没有让佣人帮忙,直接抱着苏秧坐上轮椅,接过佣人手里的毯子盖上,一脸严肃的看向佣人,“慢慢推,让菊姨好好照顾她。”

佣人见三小姐这么重视,很显然这个人并不一般,马上点头推着轮椅朝着别墅先行离开。

浅言和玄洛见白镜都安排好,才从直升机上下来,跟着她一同来到她的别墅。

“房间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先洗个澡,半个小时后我让他们把吃的给你们送去,就不要再折腾了。”白镜一边走,一边说着,“我真的有点累,招待不周,有什么事,我们醒了再说。”

玄洛点点头,“有劳了,早点休息。”

白镜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甩掉身上的衣服,直接浸泡在满是中草药的药池内,长出了一口气。

浴室内放着优美的音乐,白镜倚着池边,抬手抚了抚光洁的手臂,仰起头,满是疑惑的盯着云雾缭绕的天花板。

这一趟可谓是有惊无险,心里却十分清楚,她们之所以没事,全因玄洛,不然就和苏伯伯他们一样。

那个把苏秧隔空送到她旁边人是谁呢?

是与玄洛对话的人吗?

在这么深的墓室内,怎么可能会有讯号?

而且她也没发现玄洛的耳朵里有耳机呀!

还有这座古墓,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会让父亲和苏伯伯不惜代价想探知?

想不通的白镜用温水抹了一把脸,直起身去淋浴,洗掉身上的草药味儿。当她穿着浴袍站在半身镜时,看着脖颈上明显的红印,抬手摸了摸,唇角一抿,白镜吹干头发换了衣服,前往苏秧所呆的房间。

她推开门,才发现菊姨已经帮苏秧擦好身子,还换了舒适的睡衣,菊姨看见三小姐进来,撇了撇嘴,“三小姐怎么还没休息?”

“担心她,过来看看。”

“别担心,菊姨把过脉,只是昏迷了。”菊姨直起身来到白镜身边,“三小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菊姨你去休息吧,我陪陪她就回去睡。”白镜说着已经坐在了床沿,“对了,明天找唐医生过来,帮小言检查身体。”

“唐医生一直游历在外,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z市,我打电话问问。”菊姨见白镜只是点头没有再说话,轻轻地开门出去了。

白镜伸手拂过苏秧左手腕上的绷带,清楚这里的伤口是被她所咬,单手托起,一吻落在绷带上,表示她的歉意。

在她把苏秧的手腕放下时,却发现躺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白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