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又一次淹没在冰冷的洗澡水中,唐雨终于清醒了,‘对呀,成画。’

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唐雨站起身,擦干自己的身体,然后,拿着一条毛巾走出了浴室。

将毛巾扔到了床上,唐雨就对已经蜷缩进大床的蔡洋说道,“擦擦身子吧,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放心,你因为我来到这里,自然我要带你出去。”

“嗯。”又是一声细不可闻的回应。

打开手机,果然,成画的消息已经跃然于屏幕之上,‘今天新买的智能轮椅也到了,这样就不用麻烦厉双妹妹了,我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了,可是你又在哪里呢?小男人。’而王晴依然是那几个字的信息,透着无限的思恋。

叹了一口,唐雨仰着头,把快要决堤的泪水倒了回去,打开衣柜门开始寻找衣服。

一边找着衣服,一边继续说道,“我待会还是要出去一趟,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对不起。”

“嗯。”蔡洋知道,自己是留不住这个男人的,只不过她会等,在这陌生的房间中等着他。

接着,各怀心思的二人干着各自的事情,不敢照面,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背对背默默的咀嚼着,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尴尬的暧昧气氛。

直到接近10点过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将那尴尬的气氛打破。

蔡洋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已经换上了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蔡洋,主动的抱了抱唐雨,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嗯。”

感受着这冷漠霍家大营中唯一的温暖,唐雨久久不愿意分开,他的内心何尝不孤独?特别是在昨天受辱之后,他更加留恋在蔡洋身边的感觉。

还是蔡洋奋力一推,将这个动情的男人推到了门边,她很享受这温软的怀抱,可是她不要自己的男人是一只留恋陋巢的倦鸟,她要陪着一只雄鹰展翅高飞。

“记住,我等你!”

蔡洋背过头,没有哭,直到那关门之声想起,她才泪眼婆娑。

钢铁甬道里人不多,唐雨今天没有被几名护卫押着,只有一个姑娘带着他,这个看似16岁的清秀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攀谈着。

“我是‘飞羽’的贴身侍女,你叫我小柔就可以了。”

“哦。”

面色凝重的唐雨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小柔并不介意,‘飞羽’在霍家大营地位超然,所以小柔也并没有被这大染缸一样的社会污染。

“‘飞羽’姐姐回来了一直在闭关,她好凶的,基本上除了小柔之外,都没有人能够接近她,小柔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你要小心呀。”

小柔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带路,似乎并不在乎唐雨的身份。

“嗯。”

‘废话,自己的老公在眼前被人杀了,能高兴的起来?’唐雨心中默默的叹息,目光时不时的看着周围的景物,想要找到控制室简直难如登天啊。

不过,最吸引唐雨的还是那整个空腔底部,那个黑乎乎的空洞,简直是深不可测。

“之前‘飞羽’姐姐闭门谢客,每天在那里焚香祈祷,可是一听说,‘唐雨’这个名字,她就开始哭,姐姐不会说话嘛,就跟小柔写字,她说她见你,可是霍二小姐就是不让。”

听到这里,唐雨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前方的小柔脖子一缩,有点颤抖的说道,“小柔不喜欢杀气。”

“对不起。”

“没事啦,说起来,能在这个大钢铁堡垒有认识的人,真是太好了。你看那里,那些石窟,石屋就是霍家先辈避难的地方,现在那里基本上是霍家人清修之所,大公子和家主都在此地清修。”

“哦。”

顺着小柔雀跃的小手看过去,那一排排缭绕在青烟之中的石屋闪着点点星光,如同远处的星辰一般,让唐雨觉得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也许,每一个千年家族都会有自己的底蕴,这样的底蕴就是一些死心塌地守护家族的绝世武者,不然的话,这些家族早就被灭了。

“小柔,算了,没什么。”唐雨本来想问问秦欢的事情,可是,斯人已逝,何必自扰?

“嘿嘿,小柔话有点多,你别介意。”清秀女孩甩着马尾辫,转过那素净的脸庞,对着唐雨歉意的吐吐舌头。

尴尬的笑了笑,唐雨继续默默的跟在小柔身后,登着那冰冷的台阶,来到了一座草庐边上。

这里是一座四周都是岩石的凹洞,不太深,那如同四合院一般的草庐就修建在岩石之上,反而比那些金属建筑多了一分温馨。

“你放心,这里就没有监控了,姐姐不喜欢那些东西,还有姐姐最近脾气有点怪,你要小心啊。”

小柔推开那草庐前的木栅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小声的提醒唐雨。

揉了揉姑娘的脑袋,唐雨迈步走了进去,独留下小柔一个人收在那栅栏之外,似乎她早就得到了命令,不去打扰二人的相会。

“嘎吱。”斑驳的木门发出一阵细不可闻的呻吟。

看着院子中怒放的花朵,唐雨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像交手之时那么冷漠,而此时一身道袍灰色道袍,束发及冠的‘飞羽’正拿着两把剑独立于简陋的院落之中,冷冷的看着唐雨。

将一把青锋剑扔给了唐雨,‘飞羽’则背着手,转身大步走到院子一侧,将自己的剑平举到胸口,目光森冷的看着唐雨,那布满杀气的目光让连番大战之后,心性有所成熟的唐雨也是冷汗直冒。

看着手中的青锋剑,唐雨目光一冷,将剑一扔,负手而立,朗声说道,“你觉得杀了我,就能给你男人报仇,那你就杀了我。”

‘飞羽’没想到,一个18岁的小男孩,能有这样的心性,直接降了她一军,本来,杀秦欢的就不是唐雨,而且他还放了自己一命,可以说自己这条命是唐雨给的。

只不过,仇恨冲昏了头脑,只要一想到唐雨,她就想到那天的事情,怎么能够不恨!?

眼睛血红的‘飞羽’盯着唐雨,那握剑的手猛烈的颤抖着,那苍白的五指正在折磨着那坚实的剑鞘,‘咔嚓’一声,那实木雕花剑鞘竟然被‘飞羽’捏的龟裂了。

这一声裂纹仿佛是发令枪一般,‘飞羽’猛地一抽利剑,化作一抹灰色流云,瞬息之间,便已经翩然而至到唐雨面前,那微微颤抖,响着铮鸣的剑锋直指唐雨的喉咙。

唐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早就被那杀气贯穿了,刚刚‘飞羽’攻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突然有一种错觉,就是‘飞羽’快要飘渺消失的感觉,而当那剑锋递上前来,‘嗡嗡’声大作之时,他才回过神来,此刻已经全完了。

咽了一口口水,喉结动了动,唐雨没有说话,‘飞羽’不会说话。

在习习凉风中,二人就这么站着,两道激烈的眼眸在半空中不断的交击着,替代了那双剑之间的生死相搏。

‘飞羽’那双血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唐雨,她要看看,这个男人费劲千辛万苦,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决心,来拿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