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死,从来都是由命不由天,自己的生命平日里珍惜了才能多存活些时日。
发生这样的事情,对贺滕非来说,也许是咎由自取,可是对于慕少琛,却是太过于委屈。
一个周扬,造就了两家这样的仇恨,贺滕非活了一辈子,一直到死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恨错了人,他的身体在被巨大的海浪拍打之后,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飘荡在海上。
身上好像带有浮力一样,在海面上漂浮了两下之后,开始渐渐的往下沉。
有人说,人在死亡的时候,神经细胞会从头顶,慢慢的到脚趾,一步步的开始放松,并且人体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贺滕非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滴的往下垂,整个人好像是躺在一块具有浮力的棉花上一样,一点一点,过程及其缓慢,他也知道,今天,应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
呵呵,恨了一辈子,竟然一直都将这一切归咎与慕少琛身上,呵呵,贺滕非,你聪明一世,但是却糊涂一时,对慕少琛的恨,真的已经到了此种地步了吗?
对慕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却将真正的杀人凶手当成是自己的盟友。
想起来,他也是觉得可笑,周扬才是杀人凶手,可是为什么却能够转出那么一副无辜的样子,难不成,他那样费尽心机的帮自己,不过就是为了报复慕少琛吗?
那么,他对慕少琛的恨,到底是源自哪里?
他慢慢闭上眼睛,脑子逐渐变得清晰,那么多人身怀着怨恨,周扬的恨或许比自己的还要浓烈很多,但是,他自己,却杀了那么多人,何美琪,还有刚刚被自己拉下水的慕少琛。
他不惜抛下以前在国内所有的成就,绑架顾诗允到加拿大,费尽心机的培养她,给她灌输仇恨,让她恨上慕少琛,至慕少琛于死地,可是如今,却全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哈哈,他一直以为的盟友,原来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真是可悲啊,他一个心理咨询师,竟然被周扬给蒙在鼓里那么长时间。
海水很凉,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再长时间浸泡下,已经慢慢的便的麻木,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死神快要来临了吧,来吧,带走他,让他得意跟他的小雪,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见面吧。
贺滕非认命般闭上了双眼,慢慢感受着身体不断的往下垂,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型忽然回到了之前的四年。
那时候,他们才刚刚到加拿大,顾诗允因为惊吓过度,昏迷不醒,他整日的在治疗室忙碌,对她进行催眠,给她看那个视频,那样的日子,尽管很辛苦,很费劲,但是他,乐死不疲。
两年前的那个早上,他在睡梦中,闻到了一股很甜的蛋糕的香气,本还想赖床,但是香气越来越浓。
“快点起床吃蛋糕哦,当我的小白鼠。”顾诗允出现在他的卧室门前,手上端着蛋糕,脸上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我不要,我要继续睡觉。”贺滕非张了张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记忆中,他似乎从没有以这样的形象在人前表现吧?
看着他翻身不看自己,顾诗允不干了,噘着嘴,端着蛋糕直接走向了卧室里面,又站在他的面前:“喂,我第一次烤蛋糕,你好歹给一点建议,让我下次努力吧。”
“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顾诗允看他毫无反应,索Xing将蛋糕放在一旁,伸手进了被窝里。
那时候,正是冬天,他们居住的房间,虽然有暖气,但是供暖一直不足,所以,顾诗允的手很凉,伸进贺滕非脖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僵掉了一样,直接反弹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怕了你了,起来还不行吗。”
贺滕非皱眉,一脸气呼呼的起床,但都是装的,他坐在床边,准备穿鞋的时候,趁顾诗允一个不注意,拿起蛋糕,直接一掌拍在了顾诗允的脸上。
就那样,顾诗允一个早上的心血,功亏一篑。
“你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我的苦心!”顾诗允抓着脸上的蛋糕,一边往贺滕非的床上扔,一边噘着嘴,表情十分可爱。
“你浪费东西,我让你浪费东西。”顾诗允一边扔着蛋糕,一边脱了鞋直接跳上了床,抓住被子,将脸上的蛋糕,悉数全都在他的床单上抹了个干净,最后,还很得意的抓着床单,宣布:“从现在开始,这张床单,是我的了。”
想到这儿,贺滕非已经动的有点僵硬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弧度,就好像那时候,顾诗允脸上的笑容一样,幸福,满足。
时间的年轮又推到一年前,两个人的朝夕相处,顾诗允对他已经逐渐产生了感情,而他也渐渐有所察觉,为了自己的秘密,还有复仇的行动,贺滕非采取了不拒绝也不接受的方式,让顾诗允好一阵的抓狂。
那是那年的圣诞节,顾诗允特意跟学校请了假,一个人去超市买了好大的两大包东西,在家里布置圣诞树,还亲手做了一个火鸡和一大桌子菜,可是等了一晚上,她都没有等到自己,一整晚发了疯的找自己。
而他最过分的,竟然是在家里装了摄像头,而那一整晚,他没有回家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办公室看顾诗允抓狂的样子,笑的肚子疼。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顾诗允竟然直接哭了,哭着抱着自己说,还以为自己出了事,都找到了警察局,一脸无助的悲伤样子。
呵呵,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在顾诗允强悍的审问下,如实招来,导致自己连续打扫了一个月的卫生。
那时候的他们,开心,快乐,自在,一点都不像是仇人,更多的关系,在顾诗允心里,是情人,而在他自己心里,是兄妹。
很多时候,他会直接忘记顾诗允是他用来报仇的棋子,两个人相处的很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