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梅沙说可以下班了,我便去换回了衣服。
夜又深了,我独自一个人行走,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我烦闷着不想回家,便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家电影院,这里很独特的一点,便是无论哪个时间点都可以播放电影。
我选了一个爱情片,似乎想给自己一点心灵慰藉。我看着看着,便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境。
三个女主,三对爱情故事,最普通的爱情,我却看的如痴如醉,把她们对应成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宋挽说:“还是要爱啊,天长地久朝生暮死的,谁怕谁啊。”
淮宁抬眼看了看此时正翘着一条腿,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疯婆娘,计算着那个人还要几分钟才到。
久违的特关声,淮宁全身似有电流经过,刺激着每一个毛孔,她指尖颤了颤,密码输入到最后一个时,滚烫的液体就这么砸了下来。
“嗯,下雪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男人拍了拍肩上的雪,径直走到哭累了躺在沙发上趴着的宋挽面前,将事先拿好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是家常便饭。
“棠余呢。”
他这一发问,淮宁才从回忆中挣扎脱身。
“她去给小祖宗买醒酒药了。”
“多亏了你们。”昏暗的光影来回变换,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郑新眯起眼将宋挽背起:“该回家了。”
外面稀稀落落地飘着雪。
宋挽的后颈露在外面,温热的肌肤遇上一阵凉意,她本能地挪动着向热源靠近。郑新停下来,把她的帽子拉好才继续走。
城市慷慨亮一整夜灯光,橘色的火勾连起一座长桥,将他们的身影缩短又拉长。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啊!”
宋挽醉得并不糊涂,她抓着郑新的肩,想好的恶毒草稿在爱意面前却也只肯化成一池怨念与委屈。
“我也爱你啊。”
“可我从来都感觉不到。”
“可就是爱你啊,我也没办法。”
沉稳如郑新,在宋挽面前,他仍旧手足无措,除了说爱,能做的也就是继续爱。
十二月九日,第四十七次争吵。
“你一定是给我施了魔法吧我才会这么离不开你,可你应该讨厌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吧。”
脚步没有停顿,郑新大手覆住一片温暖,雪落得很恰巧。
“能和你耗到生命结束刚刚好。”
而那边的两位女主,遇到的人也刚刚好。
“生日快乐。”
各种消息祝福砸了过来,棠余冻得僵直的手指不死心地滑了滑,可还是没有。
淮宁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快到家了吧。
“嗯。”她看了看手里的药,随即装进了口袋里备用:“淮宁啊,我羡慕了。”
“我也是。”
放下电话,还是要继续走,深沉的夜色,没有月的雪,还是一个人的街。
硬币投进去,棠余深吸一口气,拨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哪位?”
熟悉的声音透过一方话筒传来,敲击着耳膜,直抵心脏。棠余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唇齿张张合合,还是没能憋出一句寒暄。
“生日快乐啊。”
棠余像被当场捉住的盗贼,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世界恢复寂静的那一刻,她才又开始后悔。
满腔爱意无法抒发,她靠着电话亭瘫坐在地上,没脸哭诉。
“地上凉。”
日思夜想的声音从回忆里穿梭到现实,棠余有一瞬间的恍惚。抬眼看清了来人,她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与后悔的情绪,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歉,生怕再失去。
“你永远是这样,只会说这句话。”
“可还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看了看这个永远说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却又矛盾满身的人,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对你彻底绝望。”
棠余低了低头,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她是爱得太过无力,却从未真正想过放手。
“我还是心软,才会跟着你一晚上。一定,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下一次我还是会爱你。
我爱你。爱你十三四岁的峥嵘傲骨,它们层层堆叠着少年的骄傲。爱你二十出头的声色张扬,像匹狂纵的野马。爱你三四十岁的意气风发,山河就在脚下。爱你逐渐成熟的凛冽,爱你步入暮年的内敛锋芒,爱你被岁月缎洗的沉稳性子。
我见过你最鲜活乖张的模样,也习惯老去却依旧年轻的眼神。
毋庸置疑,这一生我爱你。
能遇到你,也刚刚好。
如果高高在上,那就拉下神坛,折腰抵足。如果烟气不染,那就一醉春秋,溺死人间。出尘的应该被玷污,清冷的应该被占有。让他音声喑哑,让他情难自控。其实这世间最动人的,不过是他只被你一人驯养。
“见一面吧。”
在犹豫不觉中,两分钟已经过去。
“抱歉啊,消息无法撤回,我还是想见你。”
屏幕刚显示已发送,管管的电话便发了过来,淮宁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揉了揉脸让自己保持笑容。
“你忙吗?”
“还是一样。”管管晃着腿开了电脑,打算通宵游戏。
“这里下雪了。”
“是吗,那很好啊。”
“你……”淮宁试探地问道:“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那一头的他嘴里好像在嚼口香糖,满不在意的样子淮宁自己也能想象出来。
“没什么。”
手里的信笺太厚重,淮宁坐在已经关门的小店门口躲雪,一封一封地拆开那些年的心事。
“我想给你念念,你有空听吗。”
那边游戏的嘈杂声盖住了她的话,淮宁搓了搓手以掩饰尴尬:“那么来了哦。”
“第一封:
我爱世上三样事。
太阳,月亮和你。
太阳是早晨,月亮是夜晚。
而你是永远”
“第二封: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不说话,我路过海的时候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一步一步滴滴答答,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大家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找不到所以在峨嵋安家;
其实我只是喜欢峨嵋的雾,像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