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蛇帮定计
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最上面的资料中央是大幅的打印照片,戴眼镜的年轻人认真地看着镜头,露着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有点傻气,有点天真,还有点木讷。
戴着一枚狗头戒指的修长白晰手指轻轻敲打着照片中央,一下又一下,好像是在敲着照片里年轻人的额头。
如果单看手的话,十有**会被认为是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指,而且是那种养尊处优从不劳作没事就得保养保养确认指甲里没有一点泥巴指尖上没有半丝瑕斑的贵女人的手。
但事实上,手的主人是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耀眼的金发,翠绿色的眼睛,标准的西式美男子,从他的神态举止上来看,他或许是一个大学教授,或许是一个钢琴家,或许是一个律师,总之就是那种成功人士的标准模板,这样一个浑身都充满自信的男人,无论放在什么场合,永远都是最闪耀最抢眼的角色。
沉默良久,男人才缓缓地说:“一个法师协会的大天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齐塞岛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有种难以形容的吸引力,仿佛具有一种无当抵挡的魅惑。
这个问题是向办公桌对桌沙发上坐着的几人提出的。
黑白相兼的长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标准的职业白领打扮,西服领带,皮鞋锃亮,女的甚至还带了一副无框眼镜。虽说人靠衣装,但气质这东西却不是单凭几件衣服就能伪装出来的,老话说得好,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就是说这几位。那两个男人都是满脸的凶悍,任谁都能看出是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的狠角色,而那女人虽然尽力想坐得端装一些表情严肃,可眉稍眼角的风骚妖媚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算她穿得再职业再白领,可让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联想起来的绝不会是办公室,而是卧室。
“管他想干什么,可既然向我们宣战,就只能战到底!”
说话的是坐在左首边的男人,眇了一只左眼,下巴上胡子拉碴,整体形象很粗犷。他捏着关节粗大满是老茧的手指,发出喀吧喀吧的脆响,恶狠狠地说:“只是一个法师罢了,上次那个非洲的老巫教也有十几个法师,不照样被咱们扫平了吗?普曼先生,您一句话,我马上亲自带人去岛上把他干掉,就算他法术厉害又能怎么样?我们手里的术法武器可不是吃素的!”
罗德普曼,这个标准样板般金发美男子的名字,人蛇帮的二号首领,一手把人蛇帮打造成国际大黑帮的传奇人物,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确实无疑是一个成功人士。
被称为普曼先生的金发男子停下了敲击的手指,盯着独眼男,轻声问:“赫尔曼,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吗?”独眼男赫尔曼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对视普曼的目光,“看,看了一些,太厚了,没有全看完!”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同样厚厚一沓的资料,封面也是那些眼镜年轻人的照片。罗德普曼也没不生气,只是很有些语重心长地道:“赫尔曼,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是国际化集团化企业化的大公司,不是以前那个混在街坊中间收偷渡中介费的小帮派,要勤学习勤思考,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战斗是必须的,但战斗只是手段,是为我们公司发展最终目标服务的手段,而不能把手段本身当成目的!法师协会的情况我跟你们说过不止一次,做我们这行必须对法师协会心存敬畏,不要以为拿了几件可以威胁到法师的术法武器,就能跟真正强大的法师对抗,他们有一百种手段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们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赫尔曼小心嘟囔道:“法师能强到哪去,上次那个老巫教不也……”
“大天师跟普通的法师不同!他们是法师协会最高级的紫徽会员,全世界只有不到三十个!不仅法术强大,而且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庞大到足以影响世界的集团!以我们这个一样小小的组织,想要挑战那种集团,就好像是蚂蚁想要挑战大象一样不绝在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而且,你们要是认真看过雍博文的资料,就会知道他背后有个人叫鱼承世,虽然只法师协会一个普通的高级会员,但却是术法物品制造公司的老总,术法武器就是此人最先研究生产出来的,现在垄断了全世界大部分术法武器的交易。我们公司的那批术法武器,就是从他那里订的,很好用是不是?”罗德普曼有些不悦,但仍然耐心地做着解释,赫尔曼这个人虽然没脑子,但胜在忠心而且能打能杀,是他加入人蛇帮后一手提拔起来的铁杆。
坐在沙发右首的光头男子道:“可是,普曼先生,难道就这样算了?那批货花了我们很大的心血才凑齐,如果不能夺回,根本不可能在交货日期之前再重新凑一批出来。订货的那些人……好像也不好得罪吧!”一想到那些诡异阴森的订货者,这个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之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相比较而言,远在齐塞岛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大天师的威胁远没有他亲身接触的那些人威胁大。光头男名叫森伯特,也是普曼加入人蛇帮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当年那些位置曾在普曼之上的人蛇帮成员,现在除了最初的帮主奥尔辛外,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死去,当然主要是在执行帮派各种艰难任务时为了帮派而贡献了生命,对这些人的遗属普曼向来都是极照顾的,这也让他在帮中赢得了仁义的美名。现在掌握着整个人蛇帮的,都是普曼忠心的部署,眼前三人则是铁杆中的铁杆。当然,大家都知道还有个帮主奥尔辛,不过谁在乎呢?这位帮主更像一个传说,虽然谁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见过。
“是啊,那可是个能跟法师协会相提并论的强大组织,这次要是不能按期交货,耽误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公司怕是要被杀光了。”罗德普曼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任何为难或是恐惧的神情,似乎只在说着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而不是随时可能光临的灭帮之祸。
赫尔曼忍不住插嘴道:“普曼先生,要不然您向那个……请求一下帮助?”
普曼不悦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赫尔曼,要我说多少次,他们肯支持我们,是因为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我们只是被他们利用的小卒子,如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他们将地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请求帮助,只会让他们轻视我们!认为我们没有任何的扶植价值。我再说一遍,他们之所以肯选择我们扶持,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让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急速扩张,从一个在国内都不入流的小帮派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发展成在全球举足轻重的大公司,并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我们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发展潜力,在他们的预计中,可以完成他们所交付的所有任务,就好像这批货,从开始一直到齐塞岛,我们都做得非常好,绝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而影响我们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我们,并非不可替代!”
人蛇帮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并不仅仅依靠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依靠一股神秘的力量,除了普曼以外,没有人清楚的力量,即使是眼前的这三个铁杆,也仅仅知道对方是术法界的势力,至于是什么样的势力,哪个国家的,有什么目的,有多少人,一概不知。当年普曼加入人蛇帮后,很快就以优异的能力受到老首领奥尔辛的赏识,对他进行了超格提拔,普曼对人蛇帮进行了整顿,摒弃了传统帮派的一切恶习,以正规化标准化来严格要求帮众和一切生意,当时的一切生意仅仅是带人偷渡,普曼将偷渡的所有步骤流程制定了严格的操作规范和实施细则,并且改变了原本一次性收取全部偷渡所需费用的做法,改为可以选择先交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不等,待偷渡成功后,再逐月偿还,当然是要付利息的,就像按揭买楼一样,想一开始少花首付,就得面对更漫长的还款时间和更高的利率。而且普曼对每一个偷渡的人蛇都建档留存,牢牢掌握着偷渡者本人和其家庭,使他们即使成功偷渡美国之后,也无法摆脱人蛇帮的控制,当人蛇帮需他们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找到他们以抵消偷渡贷款利息为诱饵使他们同意提供帮助。而人蛇帮做的事情自然都是违法的,帮他们同样也是违法,这样一来就又把偷渡者更加紧密地与人蛇帮联系起来。普曼也不是一唯地盘剥那些偷渡者,反而尽可能帮助他们,以换取他们的感激,用普曼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养猪政策,提供好的条件和饲料把猪养得肥肥的,才能获得更多的肉。这种改变以往一锤子买卖的做法让人蛇帮的实力迅速膨胀,仅仅两年的时间,就压倒了本国内竞争的其他同行,垄断了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偷渡业务。而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势力找到了普曼,愿意支持人蛇帮向全世界扩展业务,唯一的条件就是在人蛇帮需要的时候完成一些他们交待的任务。经过这些年的交往来看,那个神秘势力交付的任务就要就跟倒卖人口有关,往往会让他们在世界各城搜集各种有严格条件要求的人送到他们指定的国家交付指定的收货人。当然,这也不是无偿的,收货人同样会付给人蛇帮相当可观的报酬。
一直以来,这个势力只与普曼单线联系,人蛇帮中的其他成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势力中的任何一个成员,但在几年的超级跨越式发展中,人蛇帮的成员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这股势力所拥有的强大影响力,无论他们在哪个大陆哪个国家遇到无法克服的阻力时,都会在关键时刻神奇般地过关,当然,这只是在人蛇帮努力尝试确实无法自己解决之后,那个势力才会插手。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当年在非洲一个小国,为了协助人蛇帮在该国的行动,那个势力甚至暗中主使了一场政变,把刚上台不到十天的总统推翻,组建了军人独裁政府。
虽然得到了这强大势力的帮助,但普曼行事一直非常谨慎,能不向对方求助,就绝不会向对方求助,用普曼的话来说,这既是保持人蛇帮在对方心目中的良好印象,又能减少对方对人蛇帮的控制与渗透,最大程度保持人蛇帮的**性。
两位打架砍从来第一个上的干将实在没主意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的那个妖娆的女人。这女人三十左右岁,正是蜕去青涩恰好熟透的年纪,一头大波浪的褐色长发,眉稍眼角洋溢着浓浓的春情,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脱光衣服跟人大干一场。看到两位猛男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女人掩嘴笑道:“普曼先生其实已经有主意了,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着急呢?只要先生指示,我们照办就是了!”罗德普曼又开始敲桌面上的资料,“琳达,你说我能有什么主意?”名叫琳达的妖娆女人轻笑道:“普曼先生,您又何必考我呢?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嘛,那个叫雍博文的家伙是个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大约在术法界也是能横着走的主儿,我们小小的人蛇帮自然不可能直接去对付,最后还要交给他们那些人。但我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去求助,人家给我们提供术法武器的订购渠道,不就是为了防备这种事情吗?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先派人去齐塞岛跟雍博文干一场!”
罗德普曼挑了挑眉头,重复了一句:“先派人去齐塞岛跟雍博文干一场?”
赫尔曼叫道:“好主意,我们先派些人过去,跟他打一架,能打过自然最好,要是打不过,那就是我们不行,实在是那家伙太厉害,到时候再向求助……”他开始还喊得响亮,不过看到罗德普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有些不自信地问:“难道荡妇的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琳达斜眼挑着赫尔曼,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笑意,“如果是那样的话,跟你的笨主意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显出我们无能吗?我们不能跟雍博文硬拼,而是要把货物夺回来!”赫尔曼目瞪口呆,不解地挠头问:“既然打不过,怎么能把货抢回来?”罗德普曼大笑着猛拍了桌子,“果然还是琳达知道我的心思,这次行动由你负责指挥!做得好的话,我帮你向那边求颗驻颜丹,那是东方法师制造的神药,可以让服用者永葆青春!”这永葆青春对女人的吸引永远都是最大的,她们每天早上起来花大把的时间在脸上又抹又涂,为的也只不过是向这四字目标前进而已。听到罗德普曼许诺,琳达大喜,猛得站起来道:“普曼先生,请您等候我的好消息吧。”
罗德普曼挥手示意几人出去,看着桌面上雍博文的照片,沉思片刻,拉开抽屉,自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圆盒,打开来却是一面镜子,看起来仿佛是女孩子用的随身粉盒。只不过盒里没有香粉,只有一颗颗红色的米粒大小的圆豆。罗德普曼执起一颗往盒盖镜面上一掷,低诵一声“无量波罗蜜多慧观”,镜面如水般荡漾,圆豆一掷而入,自镜子中激起一道水样的波纹,射到客厅中央,蓦得化为一片极大的光幕。
光幕之上是一个极宽大的房间,背影中绘满了艳丽壁画的墙壁距离画面足有数百米远,得那精细的壁画一片模糊,放眼的只有满目斑澜色彩。光幕之中没有人,但却有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情?”
罗德普曼站起来恭敬地道:“上师,预订送往纽约的那批货出了差错,被法师协会的大天师雍博文给劫了去!我已经安排人夺回货物,并将雍博文引往纽约,由格鲁教出面对付。只是这样一来,格鲁教就会暴露,这条途径不能再用了。”
那个声音道:“你做的很好,完成此笔交易后,那道门之使徒数量便已足够,不再需要,我会安排莫斯徒比处理格鲁教的事情,你要做好配合。人蛇帮也不再需要,你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一下,就可回来,入旋火轮修行!”
“是,上师!”听到那声音如此安排,罗德普曼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对着光幕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将那圆盒收起来,长长吸了口气,喃喃道:“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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