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喊她这个称呼的不是她的小弟就是跟着她出来混的,不然就是商家,给面子就叫声姐,大姐妹姐她没所谓的,不给面子,给足了钱她也OK的,不过眼前的这个人称呼她大姐是什么意思?
她貌似没有收过她。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以为她能管你?她都七老八十了,能打能杀?真的有人找上门推她两把,她就直接作古。”霍一路一脸嘲讽,对着眼前的人哪里有一丁点的尊重,倒是大黄的奶奶听了这些也没有怎么样,这些年了,早就习惯了,何况是好人歹人她分得出来,眼前的少女一身的嚣张,一身的浑水,可说到底她觉得霍一路的心还没有彻底黑,她搞那些钱,圈走以后还会拿回来分,分多少不说还是有的分的,她的邻居一开始是被强迫掏钱的,现在则是讲这叫投资。
投资进去然后赚更大的,跟着一路姐还是多少有的赚,不过背后依旧骂着霍一路是个小瘪三,钱大把大把的赚,分给他们的才是那么一丁点不够塞牙缝的。
人性这部分其实值得深究,它的这块领域里就像是浩瀚无边的星际,永远都会有最新最劲爆的,你以为自己掌握了全部,其实也不过才看到了人性的一点点而已,好有大好,坏有大恶,中间夹着零零散散的各种好坏。
“她不来我这里,难道待在家里等死?她那个爹靠不住,钱又没有还,一个女孩子能怎么办,书是读不成了,就盼着安安分分找份工作,守家带地,房子你拿去,怎么样都可以,帮她一次。”黄奶奶张着嘴,霍一路眼珠子一转,靠!不是叫阿帆带着她去诊所去弄牙齿,都掉光了,天天吃稀粥吗?
你老妹的!
“你的牙是怎么回事?”
黄奶奶的脸皱在一起,苍老的很,儿子儿子指望不上,孙子孙子混来混去就这样死了,她现在也不会笑,更加笑不出来,每天青菜豆腐吃着,只盼着自己早登极乐世界,“大帆有跟我说,我自己拒绝掉的,我也没有几年好活头了,你欠他的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往我的身上来回报,他出去混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你也一样,出来混没有好结果的。”
霍一路掏着耳朵,老人家就喜欢念,念这么多怎么不去念经?
“废话少说,叫阿帆明天带着你去诊所,后天牙也要先弄上,不然人家以为我多不讲义气。”霍一路黑着脸,看向王嘉尔:“你家的房子以为能值几个钱?规划都划不到那片去,我等它动迁吗?我恐怕要等到自己作古。”她不就是干的这行,一杀二杀,最后将你的筹码都杀光了,叫你跳楼吐血,换不换吧,换了就倾家荡产,不换呢就去卖身咯。
这一笔生意懒得去做,就算是偿了她的人情债。
“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能做,大姐我真的可以,只要不让我去夜总会。”王嘉尔想的很明白,她真的进去,自己的一生就完了,她向来就不是个拔尖的类型,无论哪一行她也不可能做到出人头地,这一行就更加不会。
一路觉得太烦,她这里又不是救济会,讲什么讲。
说着话,外面有人推门进来,龅牙脸上还挂着笑,他就说今天出门的时候遇上喜鹊了,他还在想会有什么好事,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来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路姐,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缘分?有缘千里能相会。”说着就要上手去搂霍一路,霍一路一记眼刀子飞过去,龅牙摊摊手笑:“你也在这里,那就正好了,咱们把债务关系搞明白一些吧。”
正所谓欠债还钱!
你爹呢是挂了,但是你呢,还欠我的钱,总要有个说法的!
王嘉尔鼻涕都哭出来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她恨死眼前的这个人了,她爸在不好毕竟护着她了,临死都是怕她被人作践,不是为了她也不见得会死,她的手拽着黄奶奶的衣服。
一路对这样的场面就觉得有点意兴阑珊,帮一次是情意,那我每次都帮你,我不是散财童子了?我的钱也是靠打拼回来的,她随时也会破产去跳楼去卖血,她惨的时候谁来帮她了?还不是踩上一脚。
“路姐,怎么着,这次你也想替她了了?咱们这交情,你出钱我带着人走……”龅牙一副为了霍一路就能豁出去的样子,你看痛快不痛快,你一句话,这债谁背,说清楚了,他滚蛋走人。
上手去拽老太太准备出门吃个饭,吃完饭以后回来这些事情就全部都解决掉了,干她什么事情,可老太太这脾气也是犟,攥着王嘉尔的手不松开:“那你是不是要跟着她一起去死?”霍一路的脾气飚了上来,她脾气原本就不是很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么本事,你保她咯。
自己都没有活明白还管他人惨兮兮。
“我就问你,走不走?”霍一路威胁。
见老太太鸟都不鸟自己,她冷笑着,好,她成全这两人,你们抱着一起死吧。
“随便你怎么样!”一路姐出了门直接扬长而去,靠!这年头是个人就会来威胁她,她脸上写了她是做慈善的?
怎么没见有人给她搬个奖呢?
对着天空骂了一声娘,镇上的事情就够她烦的了,没完没了的一些人还添乱,走了一百米又走了回来,门槛外面猫着腰点了一根烟,里面是哭声喊着乱七八糟的,常见的,倒霉的就有各种倒霉的相似,快乐就有快乐的相似,王嘉尔死活不走,抱着奶奶的腿,龅牙哪里是温柔的人,不走是吧?
“你们拖她走。”
当成死猪一样的拖,再不听话就打,打到听话了为止!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
警察?
警察会管你那么多,他们每个月才拿几个钱的工资,什么都没,豁出来命陪你们玩?
“奶奶,你救救我……”
“你们早晚都要遭报应的……”大黄奶奶掉眼泪,颤颤巍巍的骂着人,骂的也是不痛不痒,里面玩的就是拉锯战,外面霍一路等着自己手上的烟烧完吐了出去,她早晚会死在抽烟这事情上面,重新进了门,上去一脚蹬开眼前的小喽啰:“对一个马上要进棺材的人使这么大的力气。”反手就是一耳光,瞪着眼珠子,和对方比谁的眼睛更大一些,谁的气势更压对方一些。
“好了,路姐的面子要给。”龅牙笑嘻嘻:“早就说了,你想替她背,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动手呢。”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说好了就是好了,打你两个耳光也给我受着。
“多少钱?”霍一路掏出来皮夹子,龅牙说了一个数,她反手将自己的皮夹就甩到了对方的脸上:“你他妈的阴我?”
龅牙依旧还在笑,不过那笑容里多了一点别的东西,嘴上说说就算了,这样打他的脸,他也是有小弟的人;“路姐,这是道上的规矩,我不是凭白借人钱的,你想和我了,钱到事了,当然我知道你身边有个律师做师爷,你也可以去告我。”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一旦真的去告,就算是赢了官司,她在这里也没的混了,翻了十倍不止。
高利贷就是吸血鬼,它会吸干你所有的血,吸干你的骨髓,让你死都不能安生。
“明天你去我办公室拿钱。”
“有路姐这句话,什么都好办,走人!”
霍一路斜眼瞧着王嘉尔的这张脸,骂了一句自己甩着手,她一定就是酒精上脑了,哪里值这么多的钱?卖了她都不值,指指王嘉尔的脸,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浪费,真想一脚踢死她算了。
这笔债霍一路背了,背的不情不愿,阿帆看见那个钱还在叽歪的乱叫。
“大姐,这摆明了就是耍你。”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翻了十多倍,这不是故意的吗?难怪对方愿意霍一路出头。
“你念念念,你是属鸡的?”
阿帆有些懵:“我属牛的呀。”
他不属鸡。
“带着她去把牙搞一搞,她的牙如果还没有弄好,我就敲掉你一嘴牙……”
黄奶奶人生第一次去诊所,这种私人开的医院,看起来就很高级,装修高档,她不想进去,各种想要回家,她吃东西不费劲,阿帆是连哄带骗最后依旧不行干脆就拖着老人家进去,那医生讲啊讲的,然后就是讲钱,好的就贵,报出来的数字能砸死人,阿帆全盘接收,就说了,有文化就是好,随便讲两句就可以赚到钱,这里的诊所和老头子的那个比较起来,老头子的那个就应该叫做茅房了,看看这里的护士走来走去,够专业够高级,花钱也叫人花的心情很爽。
医生态度很温和,服务很周到,慢声细语又有耐心,护士更是扶着奶奶,叮嘱着过几天会打电话去家里,记得接了以后回来。
阿帆扶着奶奶出门,车子就在外面等着,小弟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一样,弄了一头的发蜡,自己还时不时的上手去梳理,怎么样?够靓仔吧。
“你这头发多少天没洗了?都招苍蝇了。”阿帆吐槽。
“大帆哥,这是最流行的。”小弟叽歪,怎么不知道什么叫做潮流呢,他走出去,多少人要夸他够潮。
阿帆心里想着,是挺潮的,潮乎乎的,一点没干的样子,人长得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诊所里护士送走那病人,翻了个白眼,当她看不出来那是干什么的?现在捞货有了两个钱也出来嘚瑟了,看看他们那老土的样子,穿着拖鞋,露着脚趾,脖子上挂着粗黄金项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土爆发一样。
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将资料收了起来。
“徐医生,你好脾气。”
徐医生笑笑,他并不是对刚刚的病人乱收费,他做这一行是很出名的,预约都不见得短时间能约得到,既然选择了他这里,就该知道他很贵的,诊所处在市中心的位置,房租水电样样都要钱。
“下次不要翻白眼,让客人看到。”
做什么行业都要有操守。
护士小姐笑眯眯:“不会啦,他们不会看见的,就算是看见,我也是眼睛有病而已。”
徐医生也只是笑笑,没在言语。
黄奶奶上了车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钱不是这样花的,早晚糟践光了,又不是纸片子又不是天上飞下来的,她这种乡下的老太太何必来这种地方呢,凭白的让人瞧不起,也让人家难为。
“有什么好难为的,我们花钱买的就是服务。”阿帆出口,谁不满意,就打到他满意了为止。
这里虽然不是永和,但阿帆哥的话也是一诺千金的。
霍一路的办公室她翘着腿晃啊晃,王嘉尔还在算账,天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木鱼做的,算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算出来一个所以然,所以咯?霍一路这买卖亏大了,等的实在不耐烦,掀了她的桌子。
“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给我一个答案。”他妈的叫你做外汇,结果高低你分不清,你让我逢高买入?脑子里面进水了?
就说她的脑子和屎一样,念什么书?
又不是江北那种脑袋瓜子灵灵灵,念也白念。
骂骂骂,骂到嘴巴生茧,干脆就摔门而去,直接南上去找小情人潇洒快乐。
正正经经的大门她向来不走,一定要走贼的那条道,大半夜的翻窗进来,手才伸到窗边,窗边就多出来一个人,她才想打招呼,那人直接关窗!
霍一路:……
拍着窗子,里面的人踩着拖鞋慢悠悠的再次返身回来,咣当一声推开窗,直接把霍一路给推了下去。
好想骂娘!
故意的是吧?
江北闲凉凉的站在窗子前,这个人大半夜的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被人破门而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全部的胸膛明晃晃就这样露着,那根腰带系没系也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并不像是才睡醒的样子,眸子依旧冷清的很,“还爬?”
“我爬你妹!”
老娘的腰都要摔散了,我还爬?
走的大门,正大光明走了进来,进门的时候他让开身体,霍一路的手没忍住,突然出手袭击,摸上他光洁如玉的胸膛,真是好摸,滑丢丢的好手感。
“哎呀呀,这是知道我要来,大半夜的穿成这个样子勾引我?”
越说就越像,就说他只是脸冷,眼睛冷而已,骨子里热情的很。
她这副好色的样子他倒也不在意,自己往楼上去,一路原本想耍一下脾气的,毕竟她也是有脾气的人,一句话不和她讲,一杯水不倒,结果被美色勾引的,脚就不由自主动了地方,随着他就上去了,他依旧还在摆弄他的那些破玩意,她永远都看不懂,密密麻麻的绿和红,看的眼睛疼。
“你每天对着它有钱拿?”真是不务正业,不是说搞珠宝的嘛,怎么没见他去画点这方面的东西?往床上一躺,哎呦他的床就是很舒服,大少爷的做派,又软又娇滴滴的,哪里像是她,有个床板住就不错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霍一路眼睛上下扫着,她就发现江北每一处都细致精致的很,穿什么睡袍配什么颜色的睡裤,穿什么样的拖鞋,就连他头发半夜也是很有讲究的,屋子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她的屋子鸡窝一样,打小就没有人教育她收拾屋子,她也没有所谓的家,到处乱窜,吃了什么东西随手一扔,他不会,不食人间烟火,跟一个假人似的。
上脚去勾搭他的手臂,江北照着她的脚板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屋子里的回响就大了一些,她就说这屋子很空嘛,跟鬼宅一样的空旷,一个人住半夜都会吓尿了,结果他还一个人住的悠然自得,神经病!
霍一路丝毫不介意,自己大字型的摊在床上,过来自然不是为了睡觉的,睡觉的话谁愿意找他,自己睡更加的好,左翻右翻,怎么翻随便,床上多了一个人,她床的一侧就永远都是过不去的。
“我最近亏了很多钱啊。”楼市还在持续跌,跌成了爷爷奶奶样,她幸好是有钱不断进来,不然她就要去街头要饭吃了。
“你投的时候不就料到了,未来三年只会越来越差。”江北启口,他似乎说天气一样,微弱的电脑光投在他的脸上,霍一路蹭地坐了起来:“你玩我啊?未来三年还会跌,那我岂不是亏惨了?”
就知道你们这帮小白脸小黑脸都靠不住,明知道亏还让她去投?
江北对着她招招手,勾了勾,霍一路凑上前,贴在他的脸前,两个人就接着电脑微弱的光在这里眉来眼去,额,她一个人眉来眼去,或者说怎么看着有点贼眉鼠眼,江北伸出手指在她脸上写了一个字,霍一路推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这人总喜欢动手,别看他很弱鸡。
江北呼着气,吐在她的脸上,霍一路动了动鼻子,这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刷牙,味道好闻的很。
“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什么?”
“笨!”
霍一路上手一巴掌拍开他的脸,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来好话,但是我是你的金主,我说了算,是否应该给我一些面子?
“亏本的生意谁会来抢,抢也抢不走。”
霍一路没听明白,抢?谁来抢她的?抢有人抢不走啊,我是给你留后路。
就是说他们这帮人脑子转的快的,想事情也是想的复杂:“我要睡了。”
江北关上电脑,没一会就上床了,霍一路想,这人行动还挺快的,她没说要他也睡,这么积极做什么,结果又是做鱼罐头的过程,压的她肺都要飞出来了,她这是胸不是篮球场,不要这样压,不会压到另一面去,她没那么神奇,脑子里已经越来越乱,最后她睡过去之前说了一句:“你不是尝试去买了药吧……”
其实她完全是不介意的,没有必要这样的强,她不在乎。
霍一路的胸托这位仁兄的福,总算是见了起色,对着镜子自己自得欣赏着,就是这浴室怎么瞧着怎么装修的不好,太过于正经,她的喜好呢就是夜总会怎么装修的,家里最好就怎么装修,结果江北的审美和她南辕北辙,最后家里就按照他所喜欢的装修走了,搞成这个样子,卫生间的灯光嘛就应该够昏暗,灯光够炫,无论是哪一条也达不到自己所要求的。
手还在胸口上,他推门进来放水,霍一路对着他笑笑,特意将自己傲人的本钱展现给他看,江北恶意笑了笑,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的这个也能叫胸?被人打肿的胸而已。
“我怎么从你的眼神中看见了嫌弃?”
“那证明你还没有瞎。”
霍一路送了他一记大白眼,自己拉下来衣服准备出去找吃的,江北这作息实在随意的很,两个人随便街边找了一家店,她不喜欢去高级餐厅或许他现在就是迁就吧,不然感觉这个人就喜欢那种气氛看起来有些高贵,其实说白了就是你在脸上写着,我是凯子你们来炸我吧。
她扒着盘子里的沙拉,微微的有些不满意,吃这个?她要吃肉。
她是破产了还是怎么样的吃不起?
“你应该吃些青菜。”
霍一路拿着叉子用不顺手,干脆扭头和伙计招呼一声:“给我来双筷子。”转过头又看他:“我为什么要吃青菜,而你吃肉?”
“你昨天放了两个屁,太臭。”
霍一路:……
这个她没有办法去追究,因为她睡着了,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办法求证,她就不信他不放屁,他也不是喝露水过活的。
“你学校真的不打算把你退掉吗?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三网,要你做什么?”简直就是败坏校门!
江北的眼睛一勾,他愿意对着别人亲和的时候,表情就是很随意的,配合着这张脸,这双眼睛就真的是真诚无比。
“我和你不一样,你不去肯定就会被劝退,我呢,不出现考试我也是拿第一的。”扬起来一边的眉头,戳着虾入口;“哦,这可能大概就是智商上的差别,你妈生你的时候明显没有带着脑子进去。”
她眨着眼睛,觉得这人嘴巴太毒,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不易。
就你聪明,就你本事!
我也没看见你聪明在哪里,有本事你买栋五层高的高楼送给我!
吃过饭两个人拉着手离开,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一起的人,无论谁去看都会下意识皱眉,不搭!女的气质太差,这已经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而是一个高雅一个粗俗,原本就不该一起走的存在,霍一路继续踩着她的那个薄底拖鞋,在地上蹭啊蹭的,她觉得自己的脚丫子挺美的,除了现在晒黑了一点,丝毫并不比那些穿着皮鞋的人差到哪里去,自己贼兮兮的拉着江北的手,让他靠近自己,方便说话:“你猜她们脱了袜子,脚会不会是黑的?”
江北懒得理她的恶趣味,别人的脚黑与不黑和他有什么关系。
闲闲拖着手,晃晃哒哒的走了能有半个小时的路,前面那条街看着人就多,霍一路很讨厌这样的热闹,带着江北随便找了一条小路,小路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她走别人不敢动她,从里面穿了出来,一转弯就上了主干道,随意的说着话,一手夹着烟,谈笑风生胡乱调侃,结果突然一转头。
霍招娣,哦现在叫霍一菲正在上工,她在这边念书,之前应该去南边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德行,一旦她妈被找到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鬼,她宁愿放弃这一切,跑到这里来半工半读,再辛苦又能怎么样呢。
霍一菲端着盘子出来倒掉,门口就摆着一个桶,盘子送回去自己又费力的抬起桶向后面去,她比霍一路长得还要更加的瘦,霍一路一身都是实诚的肉,胳膊特别的细,干的活却不像是她这个体重能做到的。
送到后面的车上,和对方打了招呼,自己挥动着胳膊,不累?
怎么会不累,不过人活着就是会这样的,为了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多少苦她都愿意挨,想想以后就不会觉得苦了,她老母给她来过一次电话,一菲说了两句,直接在电话里断绝母女关系,她以后没想着求老母帮她,当然老母是死是活也别指望她,说她冷酷就冷酷,说她无情就无情。
慢慢走着,揉着胳膊,低垂着头,好像碰到人了,下意识的去弯腰道歉,在这里生活,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底气,那就哈下你的腰,大多数都是不会被难为的。
“在这里打工?”
霍一菲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流动着异样的情绪,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该说的话早就都说过了,指望霍一路可怜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可怜以后呢?叫她卑躬屈膝的对着霍一路点头哈腰?
她宁愿不要。
“姐姐也不叫一声?”
霍一菲面露嘲讽,满脸抵触:“谁是我姐?你是吗?”
“不是。”霍一路笑。
“借过,我还要回去工作。”
霍一路让了让身体,霍一菲继续抬腿走路,里面有人出来喊她,骂着她偷懒,霍一菲不停道歉,和她小时候刻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对着自己亲姐这样的嘲讽冷酷,可对着工作地方的人又是这样的卑微。
“不好意思我耽误了一下下,马上就回去工作。”
“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偷懒的,本地人我都没用,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是是是,老板我不会了。”
霍一路没脾气的听着,她用拇指挠挠自己的头,她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人果然都是要逼的,不过霍一菲是脑子转的足够的快,她那个渣爹就算是怎么找人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因为一旦来了这里,他可能面对的就是死,毕竟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
霍一路绕了回去,江北和她肩并肩,她觉得路边的店不错,走了进去,随便买了个不太中意的衣服就花了普通人几个月的薪水,买了以后又嫌弃不好。
“那就拿去退。”江北让开身体,不是才走过。
“算了,懒得换,一件衣服而已,我买得起。”
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就是可以活的这样的畅快。
一菲工作很辛苦,每天干活干的最久的人是她,拿工资最少的也是她,不过都不要紧,回去的路上随便买个便当,她租住的房子很小,楼上楼下鬼哭狼嚎的,好人谁会住在这里,她掰开筷子一边吃一边复习。
第二天收到了一份来自永和的信,拆了开,里面的钞票飘了出来,她拿在手里有些出神。
没有只言片语。
但是她清楚这是谁邮寄来的。
霍母现在已经过上了算是稳定的生活,有了新的爱人有了孩子,肚子越来越大,对霍父也彻底放弃了,霍父倒是过来找过几次,骂骂咧咧的,想要动手没太敢,跟着我的时候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现在转个身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讹了一点钱就拿去潇洒了。
霍母怀孕七个月,肚子已经老大,不过万幸的是,谁走过都会说,这一胎怀的一定是个儿子。
“看肚子就是个儿子。”
承你吉言!
霍母微笑着,脸上多了一抹笑,在人生的末端她还在拼一个儿子,并且成功让她拼了出来。
倒水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了,她坐了一会,看看自己有没有流血,确定没有血迹,试着缓和了一会然后去请假,她要回家一趟,肚子不太舒服。
老板娘指桑骂槐,既然怀了孕那就不要做了。
霍母只当做没有听见,小心翼翼捧着肚子回了家,没想到半夜就出事情了,孩子来的早,医院将做好心理准备吧,孩子还不够足月虚弱的很,需要很大的一笔钱,而且镇上的医院水平根本不够,如果想要救治,就要挪到外面去,去看更好的医生。
霍母再找的男人是个厨子,有钱有的却只是生活的钱,并不是永和本地人,原本觉得有妻有子日子可以上轨道了,结果现在说要花大量的钱,不然孩子就救不活,一得知消息人就跑的没有踪影了。
也不知道是霍母的命不够好还是什么,哪里生的是儿子,依旧是个姑娘,瘦瘦小小的,看着就不够健康。
医院催费,但是霍母交不出来,孩子又危在旦夕,她只能去求霍一路。
霍一路一下车,就被人抱住了大腿,她刚要上脚,结果发现是她妈,妈?
她不是孤儿嘛,哪里来的妈。
“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里来做客了?”
当初讲好的一刀两断,现在又来做什么?要钱?要房?
不要东西找她做什么?
霍母鼻涕眼泪一齐下,抱着大女儿哭诉着,如果霍一路不出钱那她妹妹就死定了。
霍一路真的就一脚蹬了过去,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当我是凯子呢?你和人生的孩子,出了事情不去找男人,你跑来找我,难道孩子是我的?”
眼前这个惨兮兮的女人,她一辈子都是这样,永远扮演着这样的形象,永远都没有改变,她哭的不累,霍一路瞧着都累,她如果说不回头去求谁,那就是一辈子不会求,她和霍招娣这点上来说,非常相像。
“一路,你帮帮妈,你有那么多的钱,你就当是施舍……”
“我的钱和你无关,我设施谁都不会施舍你。”
往前走,结果她妈依旧抱着她的腿,霍一路转过身:“撒手,你不撒,信不信我踩断它?”
霍母就听见她突然一脚下去,揣在门上的声音,她猛地收了手,她真的是求助无门了。
霍一路进了门里,“把那个男人找回来。”
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她只是个外人而已。
晚上王嘉尔过来给她送餐,可能她的价值就在这做菜的手艺上了,还勉强能拿出来那么两道味道不错的菜色,一一打开盒子,递给霍一路筷子。
“我说让你送了?”
“我欠你钱。”
“用这些还?”什么时候能还掉?
“我以后给你做保姆。”
霍一路闭闭眼睛:“我请十个保姆都没有你贵。”算了,就当是那一次她帮了自己,她还的多余的恩情吧。
王嘉尔站在霍一路的对面,她发现霍一路吃东西很挑,她很喜欢吃肉,无论是什么肉都吃的香,不太喜欢吃菜,那种绿叶菜就更是嫌弃的很。
“你妈妈她很惨……”
霍一路扔了筷子,自己的事情都没擦干净屁股,现在跑到这里来鸡婆?
她就觉得这些女人脑子都坏掉了,自己管明白了吗?
“你如果是来做说课的,请先把欠我的钱算一算,还给我先,还完了你愿意帮助谁就去帮助谁。”
“……我去问过,那个孩子情况是很不好……”
“所以呢?”她抬眼。
王嘉尔摇摇头,吞下了自己未出口的话,她觉得既然不差钱,那就帮一把吧,瞧着也挺惨的。
“你的眼神里写满了有趣的东西。”霍一路开口,王嘉尔不问,因为知道她嘴里没有好话,果然下一秒霍一路拿着筷子砸了过去:“你的脑子里都是水,你活明白了,现在和我在这里说一二三四?自己活明白了才有资格管别人,不然这叫不自量力。”
推开她,自己就走了出去,真是没个安静的地方,她当时就多余救她,从第一次她竟然没报警就看得出来,这个人脑子是坏掉的,里面装的都是垃圾。霍母的男人找了回来,两个人的钱很快就见底了,孩子还是没救回来,不过不要紧的,霍母还是可以继续生的,医生又没有宣布她从此再也不能生了,在努力就是了,哭了一场将眼睛都哭肿了,然后偷偷摸摸的给霍招娣邮寄了一点钱,不知道她生活的好不好,你姐姐就是个狠心肠的人,现在恨不得盼着我们都去死,妈也只盼着你能好好的吧。
霍一路现在没钱吗?
全永和谁不知道一路姐的手指头缝漏漏就能养活一大批的人。
日子依旧还是这样过下去,霍一路的舅舅倒是听说了外甥女现在本事了,这一家子也没出现过什么出人头地的人才,好不容易盼出来一个,怎么会轻易放过?撺掇霍母。
“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和她伸手要钱?”就是白给的姐姐,面菜一个,当初那孩子明明能救,霍一路缺钱吗?听说她不停的往楼市里砸钱,这还叫没有钱?心疼那些消失的钱,现在哪里还有人炒楼?
明知道亏还去做,那不就是傻?永和最来钱的生意哪里是这些,赚钱的她不沾,这个蠢货。
霍母对霍一路已经彻底心凉了。
“……那些事情你都知道,我现在也不想求她了。”
说恨,不是,说不恨也不是。
总之霍家的人她都想离的远远的,她的命不好,她认了。
“我的傻姐姐,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闺女大把大把的搂钱,你还在这里洗碗?你去闹啊,你不要脸她还能不要脸?她是你的孩子,你说是就是,她又不知道。”
当舅舅的就亲自登门了,摆出来舅舅的款儿,结果刚被人从里面扔出来,腿就被敲折了,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鬼哭狼嚎,简直杀猪一样的叫着,半个永和都能听见他的叫声,阿帆扔掉手里的棍子。
“这就是教训,下次就不只是折你一条腿。”
舅舅还在骂,刚出口几个字,那边屋子里一盆冷水泼了出来,他捂着自己的手背叫,关键时刻把脸给捂住了,杀人啊。
霍母坐在房间里,掉着眼泪,听说弟弟的事情了,不过她也帮不上,女人嫁了人和娘家也没有多少的关系了,去看也没用,她也拿不出来钱,霍一路是不一样了。
“我对不起你的,现在也还了……”